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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说什么?”
明明她靠得这样近,却远得这样无情。
他原本几乎要失控的力道,就那么僵在了半空。
这一刻,他忽地意识到,他不过是她容忍的一场靠近罢了。
他算什么呢?
一个被她从烂泥里拽出来的、失败的逃兵。
一个借着她的马,才能苟延残喘的累赘。
一个……她从来都冷眼旁观的,镇北王世子。
他看似是这匹马的骑手,实际上却是她身侧的囚徒,他掌控着方向,却不知该去往何方。
风在耳边呼啸,她的发丝不时拂过他的脸颊,酥酥麻麻的。
他垂下眼,每一次呼吸,都浸满了她身上清冽的、不容拒绝的气息。
此时此刻,他终于意识到,他们之间,回不去了。
又或者说,从未开始过,从来都是……他的执念罢了。
他艰涩地开口,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廓:“那为什么……你还要帮我?”
这句话问出口时,他感觉到自己的那颗心被高高地悬起,将自己那份最天真、也最愚蠢的初衷,赤裸裸地摊开在了她的面前。
等待着她的审判。
“贺珩还不错。”她略作停顿,像在斟酌用词,“我明白,有些事情由不得你。”
有如救赎般,他听见了那颗高悬的心,落回了胸膛的声音。
“清澄……”他仿佛是已经被冻僵,又被一丝暖流唤醒的旅人,小心翼翼地收紧手臂。
“若我不是镇北王世子呢?”
他说这些时,连自己都不明白,究竟在希冀些什么。
她却没有犹豫:“可你是。”
语气温和却残忍:“过去是,方才亦是。
“这世间,从无假设可言。”
她唇角微扬,眼底却无笑意:“贺珩是很好。但若不是世子,还会有今日的贺珩吗?还能救下周家娘子么?”
山风骤起,卷起她散落的发丝,那发丝如刀,在他心上划开密密麻麻的小口子,不住地渗出了血。
他再也没有回答,只是抱住她,低下头,脸颊贴着她的发丝,静静地摩挲。
“好,”他喑哑着开口,声线低沉,尾音吹散在风中,“我明白了。”
最后,垂下了那双干净得过分的眼睛。
……
天高风烈,赤练载着二人来到山巅。
追兵早已远去。
该放手了。
“你打算去哪儿?”
她下马时轻巧如燕,风过身侧,竟未带半分留恋。
怀抱骤然空落,贺珩终于再次抬起了眼。
他望着她,那双桃花眼好似清澈如故。
只是她看不见的地方,他目光的最深处,有些不属于少年的颜色,终于悄然无息地浮了上来,无声无波,却沉着晦暗,浓得叫人心悸。
最后,他将她的轮廓烙在他最澄澈的那片眼底。
她是如此鲜活,如此蓬勃,强大得令人心折,清醒得近乎残忍。
也正因如此,他才这般无可救药地沦陷。
少年不知愁滋味,爱上层楼。
为赋新词强说愁。
直到今日,他才真正看清自己是谁。
不是那个鲜衣怒马的如意公子,不是那个恣意张扬的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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