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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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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知,透亮的童声响起。

人们的眼光落向长街,看见第一个鹅黄衣服的女郎,骑着枣红色马儿,谨慎地从街巷里徐行而出,指节发白却脊背挺直,她安静地驭马靠边,与魁首的车队并排。

“那是张家的绣娘。”

有人认出了那黄衣女郎,他的话音未落,又看见了接二连三的女郎们:

先是鹅黄衫子的绣娘,继而是黛绿裙裾的账房姑娘,再是月白短打的私塾先生……

今岁考录所有骑过马的女子皆从街巷控马而出,与新科考录的学子银鞍并列而行,又恭谨礼貌地,让出了一丈,不夺风头的距离。

她们穿着鲜艳漂亮的衣服,马鞍上垂着五颜六色的丝绦。

发间珠花与鞍鞯的彩绦交相辉映,似要将三春的颜色尽数泼在这静默的长街上——

魁首原是女儿家。

这是一场属于她的光荣游行,本就该缤纷灿烂!

贺珩与林艳书环顾左右,相视一笑,忽地轻轻扬起马鞭。

金铃与小算盘叮当作响,整条街的马儿齐齐小跑起来,马蹄声脆如鼓点。

“哇!好漂亮呀!”

不知谁家酒客率先抛起花枝,霎时间茶楼下杏花瓣纷纷扬扬,天空里绽开的华丽的粉红雨,飘落在姑娘和学子们的身上。

垂髫小儿追着马蹄跑,白须老丈抹着眼角笑。

笑声随着花瓣绽开,灿烂日光下,路过的儿郎为鲜衣怒马的姑娘侧目,欢声笑语里,这座困在黑霾里数日的都城,一时间色彩缤纷,生机勃勃。

朱雀长街,送君十里,笑语欢颜。

而舒羽,早已无声消失在长街尽头。

烛火噼啪响了一下,她回过神起身,默默收拾好行囊。

自从浊水庭与孟沉璧诀别,她与江步月以人命作赌,获得了考录的资格。

如今又去掉了半条命,搏来了天令书院的魁首,却又因势单力薄,沦为宏大冰冷的棋盘上,最夺目,却又被随意舍弃的棋子。

她不得不急流勇退,亲手把这魁首让给一个毫不相干的,肖锦程。

兜兜转转一圈,她好似又回到了原点。

她明白,在江步月的眼里,这代表着她将无法成为七杀,那便毫无利用价值。

因此,江步月提前牺牲她,她并不意外。

顾清澄从一开始就知道,这风光霁月的质子,白衣胜雪之下,尽是野心与獠牙。

与虎谋皮,能抽身已是万幸。

更何况,她还杀了他的三哥,杀了他心里的倾城,这次又反手将了他一军。

她甚至不理解江步月为什么考虑过保她一命。

更别提在考录失败后,继续养着她。

所有行李打包完毕,她坐在灯火前,从怀里掏出了那个带着体温的香囊。

她缝的,被孟沉璧拆了金线后,胡乱修补的香囊——

就像她跌落云端的半生狼藉,被孟沉璧一针一线重新缝补了命数。

她不敢回头看旧物。

又或许,不是不敢看。

她怕心底的恨意顺着歪斜针脚漫上来,搅乱了全盘棋路。

顾清澄深吸一口气,按下心底波澜。

她摸出纸条,重新摩挲着其上赫然的八个大字:

恢复武功,去第一楼。

她的眼神与那日在诏狱的明亮眸光重叠。

不过今时今日,她已境遇不同。

翌日,她戴上帷帽,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小院。

递了名帖与书院的看门人,那人眼里闪过一丝惊诧,随即恭敬地俯身,请她进来。

“不必惊扰院长,我自行转转就好。”

她向看门人微笑示意。

在学堂的钟声响起时,她悄无声息地走入大门。

她来到了马场,远远就听见了几个惊雷似的响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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