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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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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这辈子唯一乾净的记忆。

他怕她看见他眼底的污秽。

怕她发现,他从小活在一个病态的家里。

妈妈是正宫,却像监狱长;爸爸是渣男,却永远像个幽灵。

妈妈每晚打电话查勤,哭着问爸爸在哪,声音尖锐得像要把电话听筒刺穿。

爸爸总是骗她,却被抓包一次又一次。

他看着妈妈在豪宅里崩溃,砸碎一个又一个花瓶。

他十四岁就知道什麽叫「家暴」丶什麽叫「出轨」丶什麽叫「假面夫妻」。

他怕她知道,他从国中开始失眠,高中开始偷偷吃安眠药,

怕她知道,他曾经在浴室里割过腕,却连死都不敢。

他怕自己一靠近,就会把她也拖进那个永远吵闹丶撕扯丶充满谎言与控制的泥沼。

所以他只能把她供在心里最亮的那个角落,

像供奉一座永远不能触碰的神像。他以为,只要他够优秀,够乾净,就能配得上远远守护她。

可现在,司徒泽用最残忍的方式告诉他:原来她早就掉进了地狱。

而他,连伸手拉她一把的勇气都没有。

司徒泽的声音越来越低,像在说一个诅咒:

「我们是一样的,哥。」

「同样的血,同样的疯。」

他走到客厅,从抽屉拿出一个旧铁盒,打开,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里,两个女人笑得灿烂,一个抱着刚出生的顾承熙,一个抱着还在襁褓中的司徒泽。

两个女人是闺蜜。

照片背後,用红笔写着一行字:「我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

司徒泽把照片扔在茶几上,声音轻得像刀:「我妈发现的时候,差点拿刀捅死我。」

「她说,我是小三的儿子,活着就是耻辱。」

「後来她自杀了,用我的领带。」

他抬眼看顾承熙,笑得像个疯子:「你妈是正宫,却活得像个疯子。」

「我呢?我看着我妈在浴缸里割腕,血流了一地。」

顾承熙的脸色终於变了。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司徒泽继续说,声音越来越冷:「我十四岁就开始失眠,十六岁第一次操人操到进医院。」

「我知道自己有病,可我停不下来。」

「直到我遇见宛溪。」

他转身,望向卧室紧闭的门,声音低了下去:「她跟我一样,眼睛里藏着同样的火。」

「我只是把火点开了。」

顾承熙的声音终於嘶哑地响起:「所以你就毁了她?」

「毁?」司徒泽笑了,笑得胸腔都在震动,「哥,你看看她现在。」

「她第一次敢在别人面前叫得那麽大声。」

「她第一次敢承认自己想要。」

「这叫毁?」

他一步步逼近顾承熙,两人之间只剩一拳距离:「还是你宁愿她一辈子装成你心里那个乾净的小女孩,偷偷在被窝里哭,偷偷割腕,偷偷恨自己?」

顾承熙的眼眶红了。他想起刚才走廊上的画面——宛溪被蒙着眼,赤裸地站在他门口,潮吹喷到他的门牌上,铃铛被水柱冲得叮当作响。

她叫得那麽大声,那麽释放。

那一刻,她像终於挣脱了某种枷锁。

而他,却只感觉到恐惧。司徒泽退後一步,语气突然平静:「她需要的,不是你的怜悯。」

「她需要的是有人敢陪她一起下地狱。」

顾承熙沉默了很久,久到走廊的声控灯熄了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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