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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9章 社稷宗庙(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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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权听了胡综的话,右手微微松了半分,可那威压十足的眼神和进逼压迫的气势却丝毫没停。

陆瑁大口喘着粗气:「陛下丶陛下行事有失妥当,既然臣不能劝谏陛下,国事总要有人来为的,臣只好劝谏太子了。」

「臣丶臣实在不知臣何错之有。」

「为何要挑唆太子反朕!勿要与朕说这些空话!」孙权更怒了些。

陆瑁答道:「臣对大吴一片忠心,绝无私心!」

「你是借着忠心之名,做不忠之举!」孙权此刻已经恨到咬牙切齿了一般:「你若现在改口,亡羊补牢犹时未晚,朕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陆瑁额头上汗珠沁出,但他没有丝毫停顿,也没有要求饶的意思,骨头反倒更硬了:「千乘之国有争臣三人,则社稷不危!百乘之家有争臣二人,则宗庙不毁!」

孙权似乎忘了方才胡综的劝说,又用力抵住了陆瑁的喉咙,双眼圆睁,暴怒无匹。在孙权看来,陆瑁死到临头了,还憋着阴私心思!

陆瑁方才这句话出自《荀子》,大意是说孔子和子贡讨论何为忠孝。孔子提问,问子从父命是不是孝?臣从君命是不是忠?

子贡当然答是,但孔子却意见不同,答覆说儿子一味听从父亲,这能算孝吗?臣子一味听从君主,这能算忠吗?

在这种对忠丶孝的评价之前,孔子的原话是:『昔万乘之国,有争臣四人,则封疆不削;千乘之国,有争臣三人,则社稷不危;百乘之家,有争臣二人,则宗庙不毁。』

『争』通『诤』,劝谏之意。

陆瑁区区两句话,孙权从中听出了三层意思来。

第一层是指责孙权不对,说自己若只一味听从君王之言,则不能算忠。

而第二层,则是只说了千乘之国丶百乘之家,而前面的万乘之国却省略掉了,悄无声息的将吴国降了一档!

关于第三层意思,孙权则直接怒骂道:「若不听你的,大吴宗庙社稷就要不存了吗?」

陆瑁面色渐渐红紫,挤出两个字来:「未必!」

孙权再也无法忍受陆瑁,抵住陆瑁脖颈的右手没动,左手往腰间一摸却什麽都没摸到,眼神瞄了一眼,猛地抽出了胡综的佩剑,直直插入了陆瑁的胸膛之中。

一下丶两下丶三下,然后将剑抛向了狱舍的地面。猩红色的血液成股流出,浸在了孙权的脚背上。

陆瑁此时已经说不出来话了,直直盯着孙权的面孔,没过多久便吐着血沫气绝。

孙权缓缓松开了手,看着陆瑁尸首疲软的沿着墙壁滑落,面上竟显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来。

一旁的胡综早就不愿再看,喉头微动,一言不发,躲开了孙权看过来的视线。

「伟则,朕……」孙权胸膛起伏着,压低声音对胡综说道:「陆瑁……陆瑁的确可恨,朕刚刚实在是怒极才手刃之……」

胡综躬身一礼:「陛下,树德莫如滋,去疾莫如尽。陆瑁在狱中畏罪自尽,当速速捕拿陆氏满门,勿有一人得脱!」

孙权点了点头:「好,伟则去做!」随即大步离开了此处,只不过从此处往外的地面上,孙权走过的地方还是残留了些血迹。

……

经过二十馀日的长途跋涉,辛毗与羊耽这对翁婿,在一百骑兵的护卫下终于抵达了秦州的州治祁山城。

离祁山城还有数里之地,辛毗叫停了马车和随车护卫的骑兵们,与羊耽二人走下车来,站在官道边上看着山谷中的田野和滔滔流淌的西汉水。

「大人,还有数里就要到祁山城了,为何要在此处停下?」

辛毗说道:「太和三年曹文烈亡故后,陛下命我持节巡抚关西,先至陈仓大将军处,再至上邽丶祁山丶沓中丶武都丶汉中……」

「路上老夫一直在想,每次来关中都是要处理这些丧讯,关西诸将会不会都不愿意见老夫的面了?」

这是羊耽与自己岳父相处最多的一段时间,他也渐渐对辛毗心思的理解多了些。

对于羊耽这种青壮之人,所谓处理丧事不过是遵照朝廷的命令,如同一则普通的差事一般,例行公事罢了。

但对于辛毗这种上了年纪的年迈尊长,每一次处理这种事情,都仿佛在与自己的壮年和那些旧的岁月告别。而二十馀日的漫长行程,将这种思考和心绪持续不断地拉长,更显出几分残酷来。

羊耽小心扶住了辛毗的手臂:「大人多虑了,太和三年大人来此之时,尚为一侍中。如今四年过后,太和七年,大人已经入阁为仆射,还能有何憾事呢?城内诸公应已等了大人多日了,还请快快进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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