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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极其平凡又不上进的人，个子矮，性向异常，再加上高考失利，早已打磨掉了他所有的自信。彼时身在异国他乡的孤苦无助，让他觉得，父母花那么多钱送自己出国念书毫无意义。

就在孙昱杰自认为前途一片灰暗的时候，他遇见了程昂。

那是在深秋的一天，M大的Open Day，金灿灿的阳光洒满了M市。

孙昱杰所在的国际预科学院组织学生参观大学校园，前来带领他们的正是程昂。

十九岁的程昂长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窄鼻梁，薄嘴唇，浓眉明目，帅气得让人过目不忘。

虽然是典型的中国人长相，但他说一口漂亮的英文，预科学院除了中国来的留学生，还有东南亚与欧洲其他国家的，程昂轻松地与他们交谈，听他们用蹩脚的英文描述各种问题，耐心地给予解答。

参观M大的过程中，孙昱杰挤在人群里，亦步亦趋地跟着程昂，视线紧随着那个人，认真听那个人说的每一句话，他听不太懂外籍老师上课，也听不懂他同学们的奇怪的发音，但程昂的英文，他一句没有落下。

程昂的成熟与自信，从容与亲和，让孙昱杰头一次感受到了一个同龄人的人格魅力。是的，孙昱杰想，那不只是帅，而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魅力。

参观到一半，程昂留意到孙昱杰憧憬的眼神，主动与他说话：“你没有问题要问么？”

孙昱杰顿时僵住了，赤红着脸，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的英文还没有差到连开口交流都不行，但对着程昂，他竟然紧张得说不出话来，生怕自己说得不好，说错了，被嘲笑。

程昂一笑，又问：“你是中国来的？大陆？”

孙昱杰忙不迭地点头。

程昂立即换中文，非常标准的普通话，字正腔圆，还带着一点点儿化音：“我也是大陆的，北京人，你呢？”

孙昱杰放松了些，支支吾吾报了自己的老家，又说：“你英文说的那么好，我以为你是香港的。”

程昂抬手轻叩了一下他的脑门，道：“谁说只有香港人英文说得好？你这是偏见。”

因为对方这个动作，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孙昱杰问：“学长，你是学什么的？”

“我是金融系的，”程昂笑看了他一眼，道，“叫我Leo吧，这是我英文名。”

“Leo……”孙昱杰心中欣喜，预科院校还没到细致确定专业的地步，只分了几个大方向，文科、商科、数理或是艺术，他报的正是商科，可以选金融这个专业。

两人又聊了几句，孙昱杰得知，程昂才大一就加了学生会，所以今天才会由他来带预科学生参观大学。

参观结束后，孙昱杰鼓起勇气问程昂要了手机号码，程昂还主动与孙昱杰交换了社交账号，让他有什么问题可以发消息问他。

他们有彼此的联系方式，可之后整整一个月，孙昱杰都没跟对方说一句话，他就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傻小子，时时刻刻回想着程昂那天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他一次次打开手机，按开短信对话框，可他绞尽脑汁，都想不出一句合适的开场白。

程昂也没有主动联系他，孙昱杰理所当然地想，对方那么忙，怎么会记得自己这个仅有一面之缘而且还不一定能申请上M大的小学弟呢？

在不知道几个失眠的夜晚后，孙昱杰才意识到，他喜欢上程昂了。

尽管在初中发育期间就明白了自己的性向，但这却是孙昱杰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喜欢上一个人，而且还是一见钟情。

那段日子，努力背单词，学英文，去超市主动和收银员说话，去银行主动和柜员交流，上课时勇敢地举手回答问题，他不再逃避，也不再羞于开口。

因为他想着下一次见到程昂时，至少能用英语打一声流利的招呼，而不是像上一次那么挫那么囧。

可他还来不及蜕变，程昂就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