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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兴百工,以止戈为最高武备,护卫生息繁衍。
彼时乾坤大阵,初非杀伐之器,乃为引水灌田、梳理地脉、征召男丁以兴土木、稳固社稷之巨构!
老朽惭愧。
千年昊天煌煌,竟被后世这群贪婪的男权帝王扭曲至此!将水利化为杀阵,将神器奉为权柄,将女子束于闺阁!
荒谬!可悲!老朽惭愧至极,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
顾清澄久久地看着这封信。
她听见风卷着雪沫,掠过青瓦白墙,也掠过了土地上的田垄与织机。
原来如此。
那些所谓的宿命、诅咒、神魔之争,在这朴实无华的“耕织”二字面前,显得是那样苍白与讽刺。
原来,所谓千秋霸业,天地神器……
母亲追寻一生的答案,早已写在最朴素的劳作里,写在生而为人的最初需求中。
而她所做的这一切,竟然在千年前,就已是真正的“昊天之道”。
视线重新落回信纸的最后一段,那里写着关于舒念的结局。
「舒念得见神器,目睹真义,初时怔然,继而大笑,笑至泪流不止。
她于神器前三日,不言,不食,不眠。
三日后,长叹一声,形销骨立,飘然离去,再无踪迹。
其所求、所谋、所执半生之物,近在眼前,却非她所想之力。其中况味,老夫亦难揣测万一。」
信的最后,笔锋稍稳,带着一丝苍老的试探与未尽之意:
「当下时局纷乱,根基动摇。若为社稷早日安定,万民得所……
青城侯承昊天正统血脉,持神器真义,知止戈之本,更有抚民安邦之实绩。
不若,承女帝之衣钵,顺势称帝,一统天下?」
……
读完最后一个字,信纸已然湿透。
窗外大雪纷飞,掩盖了这世间所有的肮脏与血腥。
她看向地宫的方向,仿佛透过万水千山,看到了那个骄傲了一辈子的女人,正坐在那两件古老而朴拙的“神器”旁,卸下了一身的铠甲与伪装,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的笑与泪。
纺锤,耕犁。
原来这才是答案。
顾清澄站起身,推开窗。
寒风裹挟着雪花扑面而来,可她看到的却不是寒冬。
她看见无数穿着棉衣的百姓在雪地里行走,看见来年的春天,这片土地上将开满希望的花。
“母亲。”
“您错了。”
顾清澄笑着,眼泪却大颗大颗地滚落。
她伸手,接住一片雪花。
兜兜转转一千年,这片大地上的人们,终究又回到了止戈为武的大道之上。
。
第三年春,冻土开裂,万物惊蛰。
顾清澄终于跨出涪州。三路大军如江河奔涌,猎猎旌旗上只书二字——止戈。
天下皆以为,这不过又是一场野心征伐的开端,难免血雨腥风。
可没想到,青城侯的征伐,如顺水推舟,天下归心。
起初,自有负隅顽抗者,或恃兵精粮足,或念旧主恩义,然不及旬月,便溃如山倒。
而后来,更令人瞠目的是,大军压境时,往往先传檄文。
檄文上不谈天命,不谈正统,只写着:减赋几何,新田如何分,女学几时开,棉种何处领。
字字如粟,却消尽守城军民七分战意。
曾有守将夜缒出城,冒死潜入涪州,只为亲睹耕者有其田的涪州盛景。
归去后,天未亮,城门便轰然大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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