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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看见, 那一夜, 贺少帅自西营房出去之后, 径直去了涪州大营的帅帐。
那一夜, 帅帐灯火通明。
翌日拂晓, 贺珩便一骑黑马率军出征,身后是整装待发的定远军。
他眼底还残留着未褪的血丝, 黑色披风在晨风中猎猎作响,一骑绝尘, 向北而去,再不见踪影。
顾清澄凝视着自己的指尖, 听着远处的马蹄声飒沓,面上无悲无喜, 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最后一丝声响也被晨风吞没。
她大致能猜到,贺珩同自己说过的话,是他和镇北王争取了许久才争来的生机。
而今, 这唯一的生机已被她亲手掐灭, 贺珩策马离去,事情也再难有转圜余地。
他此番被镇北王调离涪州大营, 所率定远军声势浩大,十之八九是要直取陵州了。
这也意味着——
待到兵过望川之日, 她这个青城侯的人头,必会被镇北王悬于旗杆,以成“清君侧”之名。
她独坐桌前,用指尖沾了茶水, 将近日来的所有筹谋一一算尽,所有的答案最后都指向一个解。
——镇北王还在涪州营内。
顾清澄指尖微屈,缓缓闭目。
她听见胸腔里那颗向来沉稳的心,在这寂静的营房里,跳得格外清晰。
贺千山坐镇北疆十余年,铁血手腕令人胆寒,战场之上从无败绩,其武功修为更是深不可测。
而此刻的她,莫说趁手兵刃,便是行动自由都被尽数剥夺,重重监视之下,犹如笼中之雀。
更遑论他身侧尚有一支铁血无双的定远军,纵使贺珩带走了半数精锐,剩下的仍是铜墙铁壁。
一个被拔去爪牙的小小刺客,就连接近镇北王都难如登天。
这般悬殊之势,确如螳臂当车。
好在,她手中还握着最后几张底牌,细细筹谋下来,若排布得当,或许还能有几分胜算。
其实,她何尝不知最高明的解法。
那就是答应贺珩所求。
她太明白贺珩的心思了,那双眼睛里的执念从未掩饰过。
她只需略微低头,稍加周旋,便能借他之手直抵镇北王座前。
这本是一招妙棋。
既能徐徐图之,在镇北王身边培植信任,又可暂免杀身之危,保住这颗项上人头。
可偏偏……她宁死也不愿走出这步棋。
她见过那个红衣少年笨拙地挡在别人面前的模样,也知道他为何会变成今日这般冷硬决绝。
所以,纵使如今与他形同陌路,她也终究做不到——
用他最后那点自己都尚未察觉到的情意与挣扎,来作为自己刺向他父亲的那把刀。
罢了。
顾清澄收敛心神,不再去想那些无解的情感纠葛。既然最简单的路已被她亲手斩断,那便只剩下最艰难的一条。
她将目光重新落在桌案上,缓缓地用茶水勾勒出模糊的营地布防图。
刺客之道,在于等待,更在于创造时机。
她枯坐于营房之中,从东方既白坐到暮色四合。
时间一点一滴,沉稳而冷酷地流逝。
她在等。等夜色降临,守卫换防的空隙——
那个在她心中推演了千百遍,可以行动的时间。
然而,率先打破这份等待的,不是她预想中的夜色,而是一阵不一样的喧嚣。
金石敲击声,伴随着鞭声、马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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