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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却是深入骨髓的,对定远军的恐惧。
偶尔有孩子从门缝中窥探,一看见外来人,便如受惊的兔子般缩了回去。随即传来门内大人压低的斥骂,夹杂着幼童压抑的啜泣。
贺珩的马蹄声在这座死城中回荡着,显得格外刺耳。
他向来以为严明军纪、不伤百姓已是仁义之师,可直到此刻,他才觉得自己身上这身定远军的银甲,显得如此沉重。
“你要看什么?”他忍不住开口,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顾清澄没回答,只是指了指矿山的方向。
贺珩握着缰绳的指节蜷了蜷,还是顺着她去了。
……
“其实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这座山叫什么名字。”
马在山前停下,二人翻身下马,顾清澄抬头望着那沉默的大山,声音在寂静中回响。
已是盛夏,这座大山却失去了往日的葱葱茏茏。
那场大火留下的焦黑,如同大地狰狞的伤疤,至今无法愈合。
贺珩跟在她身后,靴底碾过漆黑的焦土,一步步向着山上走去。
愈走,愈死寂,泥土黑得发亮,隐隐透出焦糊味,混杂着淡淡的铁腥气。
“这就是你用来弹劾我父亲的那座矿山?”
贺珩在她身后,淡声道。
“嗯。”顾清澄回应着,没有多余的话。
贺珩跟着她,追问道:“来这里做什么?”
“看看他们。”
贺珩没再问,目光却始终锁在她的背影上,那袭素衣在黑灰的天地间格外分明,竟奇异地生出一种近乎神性的悲悯与力量。
“你想要我忏悔?”他喉头发涩。
她摇摇头,只是一步一步地走在那片焦土之上,走着走着,她弯下腰,拾起一块破碎的陶块,没过多久,又拾起一片系着麻绳的木柄。
细细碎碎,她就这样安静地走着,捡拾着,如在清扫一片属于她自己的庭院。
“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凝视着她安静到极致的动作,贺珩的声音也不自觉地软了下来。
“这些都是他们的东西。”
“他们?”贺珩皱眉,“这就是你要我看的答案?”
顾清澄抱着那些碎片,终于在一处深坑前停下:“算是吧。”
贺珩跟了几步,终于看见了那座在传言中的矿坑。
他忽然想起,父亲说过,大战之前,总要有人牺牲。
那坑不深,却像一只幽冥的眼。
今天,他终于直面这惨烈的牺牲。
坑壁之上,仍有锈蚀的铁链嵌在岩石里,另一端有磨损的脚铐半掩在泥土之中,似乎能想象到脚踝被束缚的轮廓。
遍地散落的布条间,森森白骨触目惊心。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遗骸中混杂着漆黑的矿镐,和那些被高温熔铸得扭曲变形的铜块,像极了临终前痛苦挣扎的姿态。
一股混合着腐朽与绝望的气息,自坑底缓缓升腾而起,如同来自地狱的叹息。
他看着,神识似乎一瞬间被这无边的黑暗吞噬。
可一身素衣的顾清澄却已从容走入了坑中,她目不斜视,只将怀中的碎片一件件,轻轻放在了森森白骨之上,像是为它们找回最后的归属。
她的动作自然而熟稔,仿佛早已做过千百遍。
“你在干什么?”
“你知道舒羽吗?”她突然开口,这个名字让贺珩神情微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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