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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淡淡道:“枪法比当年强了不少。”
“父亲……”贺珩屏息,垂眼看着颈上的寒芒。
朔风掠过草场,掀起父子二人的衣袍, 贺千山神色未改, 唯独手中长枪又递进半分:“为父再问一次。”
他每个字都说得极缓:“你与青城侯,究竟如何?”
贺珩呼吸微滞, 终是沉声答道:“崔参军可为见证,儿子已与她……恩断义绝。”
贺千山微微转动枪尖, 颔首道:“断了就好。”
“如今朝堂上她掀起的风浪,你可看清了。”
贺珩喉结滚动,应道:“是,此女猖狂, 竟敢罗织父亲二十一条大罪。”
“哦?”贺千山忽地话锋一转,斜眼睨着他,“那我儿以为,这罪是真是假?”
贺珩一怔,却撞上父亲那双鹰目,那目光如刀锋,竟要将他层层剥开。
“儿子以为,”贺珩顿了顿,压平声音道,“父亲保家卫国,何罪之有?”
贺千山看着他转瞬而逝的迟疑,反手将枪一收,仰天大笑,笑声震得草场上的牛羊都抬头张望。
“父亲。”贺珩收枪静立。
“如意有烦恼了。”贺千山笑意更甚,却变回了慈父的模样,一把揽过儿子的肩,戴着甲胄的臂膀指向前方:“瞧见那些新铸的兵器没有?”
他臂展如翼,将定远军绵延的营帐、膘肥体壮的骏马、满仓的粮草一一指点过去:“这些、这些,还有哪些……
“都是我定远军的根基。”
贺珩的目光掠过天光下的定远军营,苍茫草地之上,千万兵卒纵横其间,训练有素,手上兵刃闪着寒光,看着这铺展如画的壮观军营,他心中也生起了几分波澜来。
“如意觉得,养这样一支大军,需耗费多少白银?”贺千山在他身后淡声问道。
贺珩握着枪,没有说话。
“指望京师拨的饷银、粮草?”贺千山轻笑一声,“去年秋天,那粮草丢在了兖州,如意该不会忘了吧?”
“儿子记得,可这方圆百里,皆是父亲所辖之游牧区……”贺珩出声打断。
“晚些,让崔邵带你去牧区走一趟,”贺千山不以为然,“去看看边民是如何过活的,若为父当真横征暴敛,这些牧民,还活得下去么?”
贺珩冷声:“所以……”
“所以青城侯那些奏本,不值一提。”贺千山拍了拍他的肩,“战事当前,总要有人流血牺牲。”
他坦诚至极地承认着:“与其苦等朝廷那点粮饷,或是榨干这些边民,不如让更有价值的东西去牺牲。”
“女人也好,铜矿也罢。”贺千山目光坦荡如北地荒原,“要用尽一切手段,让定远军的旗号在北境飘扬,北霖的百姓,就还有太平日子。”
贺珩听着,并未言语,只是望着父亲鬓角的白发,良久才沉声问:“那父亲打算如何做?”
贺千山望向苍茫边境,声音平静至极:“定远军的儿郎们在前线抛头颅、洒热血,如今一纸和约就想抹平这一切,置我定远军千万儿郎亡魂于何地?”
他缓缓抬眼,看向比自己高出半头的儿子,笑道:“仗必须继续打。
“和亲之事,绝无可能。”
见贺珩始终沉默,他微微眯起眼睛:“怎么,如意心中有顾虑?”
顿了顿,语气转淡:“为父行事,你自然可以不认同,亦可不参与。”
“但你是我唯一的儿子,”他声音陡然转冷,斜睨着他,“不许再任意妄为,擅自离开。”
贺珩敛去眼底的波澜,垂首:“儿子明白。”
“那好。”贺千山将破雪枪随手放回架上,走入帐内,“你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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