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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步月的声音冰冷得如那日边境的大雪:“那她人呢?”
“您知道的,”黄涛低声道,“死于那一夜,胭脂铺的大火。”
江步月呼吸微滞。
黄涛轻声:“那日,您深夜出宫,我驾着马车,带您从胭脂铺前经过。”
黄涛再没说话。
江步月也没有应答。
雪声像被瞬间放大了,扑扑坠落在屋檐之外,压得人几乎透不过气。
直到黑暗里响起了,连贯的、被努力压抑的咳嗽声。
“咳……咳咳……”
“殿下!”
黄涛骤然变色,跪地磕首,“属下多嘴了,是属下该死,我这就去请孙神医——”
“……不用。”
黑暗中,那道声音几不可闻,却平静至极。
江步月将手背掩在唇前,强行将那股翻涌压了下去,半晌,才缓慢地吐出一口气。
“我累了。”
“你退下吧。”
黄涛抬头,隐约望见那人的身影已经隐入了床榻,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想说什么,却终究只是叩首应是,缓步退下。
门缓缓阖上,黑暗重新落回室内。
等到黄涛走远,床榻内终于传来了剧烈的咳声——
“咳咳!咳咳……”
仿佛是从胸腔深处撕出的,一声接一声,嘶哑如砂砾刮过喉管。
可即便如此,在身体强烈不适,胸腔巨震的间隙里,他的思绪却冷得像刀锋。
“那日,您深夜出宫,我驾着马车,带您从胭脂铺前经过。”
那一夜对弈,陛下定下了他与倾城公主的婚事,他拥有了倾城公主。
原来也是那一夜开始,他便已永远地经失去了倾城,认识了“赵三娘”。
倾城。七杀。赵三娘。小七。舒羽。
原来都是她。
他垂下头,肩膀因咳嗽微颤,像是终于抵不过的败将之姿,往昔画面如幻影,在浓稠的黑暗中倒流、铺展——
初见倾城,是在少年帝王引他踏入至真苑时。
一树雪白梨花下,她正静静地看书。月白衣衫,发间明珠流彩生辉。
她自书页间抬首,望见他时,那张英气的、眉目如画的脸上,竟绽开两个可爱的梨涡:
“幸会,我是倾城。”
“你便是江步月?”她眸光清亮,“你穿白色,甚是好看。”
那是初逢。
后来,他察觉帝王有意无意地令他与她接近。这是他们心照不宣的交易:他为帝王效命,帝王在北霖予他安身立命之所——尚主入赘。
他只当她如寻常女子,待她疏离有礼,可为了生计,却又不得不曲意承欢。
她说他穿白好看,自此他便只着素衣。她喜温柔体贴,他便予她三分疏离的温存。
她待他不薄,但他厌恶北霖的所有人——他们看他,如看丧家之犬。
直到那场暴雨倾盆。
他被北霖权贵子弟们围堵着谩骂“没爹没娘”“寄人篱下”,终是失了控与他们厮打,最终他被死死按在泥泞雨地里。拳脚如雨点落下,他蜷缩护着头颅,遍体鳞伤。
一辆马车驶近。
一只洁白、修长的手穿透雨幕,稳稳一拽,将他拉上了车辇。
她俯身,用丝帕轻柔拭去他脸上污泥,矜贵而温柔地低语:
“别怕。”
“你是我的人。”
而胭脂铺烈焰冲天那夜,他在火光中伸出手,同样稳稳一拽,将她拉上了马车。
他亦俯身,试图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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