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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等。
白马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这声哀鸣将他神思唤回的刹那,中军帐的毛毡终于掀起。
“四殿下来了!”
“有失远迎!”
声如洪钟破雪而来,明光铠映着雪光,一位将军龙行虎步踏出大帐。
他身量壮实,身姿挺拔,每走一步都带起金石相击之声。方才的副将小跑着为他撑起军伞,却被他一个手势制止。
来人正是镇守边境十五年的镇北王,贺千山。
“四殿下见谅,方才军务缠身,一时耽搁了。”
“请您不要怪罪。”
贺千山在五步外站定,既不卸甲也不执礼,只是伸出戴着铁护腕的右手,作搀扶状:
“风雪刺骨,殿下请下马。”
他就这般说着,手臂悬在半空,目光如刀,刮过马上之人——
常人冻僵至此,早该跌落马下。
江步月透过雪幕,微微抬眼。
这是他第一次直面镇北王,这个十五年前大败南靖,迫他远赴北霖为质十余年的男人。
但他第一眼的目光,却透过风雪,落在了他头盔下露出的斑白的鬓角上。
“四殿下可还好?”
镇北王看似关心,脚步却未动一寸。
江步月坐在马上,俯视着他。
然后,冻得青白的手指从狐裘大氅中探出,像一柄出鞘的冰剑:
“不必拘礼了。”
“拿来。”
镇北王盯着这只骨节分明的手,眼尾纹路渐深。
“本王没听懂。”
“拿什么?”
江步月睫羽低垂,仿佛漫天风雪与他无关。
“将军果然是……贵人多忘事啊。”
他凝视着自己指尖的霜花。
“五十万两,换一日虎符。”
他忽地抬眸,漆黑的眸子穿过漫天风雪直刺而来:
“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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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耶,没有请假,在高铁上码完了![竖耳兔头]
第83章 我心(三) 两难。
寒风呼啸。江步月的声音恰好湮没在风声中, 仅够二人听闻。
贺千山的眉尾微不可查地一颤,旋即仰天长笑。
“四殿下可真是个妙人!”
笑声未歇,那只虚扶的右手突然发力, 反倒真稳稳地托住了江步月的手臂。玄铁护腕硌着他苍白的指尖, 在雪光中泛着冷芒。
“当年你第一次渡江, 来北霖的时候, 还是本王接亲迎的殿下。”贺千山的臂膀坚稳如铁, 任他借力下马,“那时候殿下尚不及马鞍高, 连抬眼看本王都不敢。”
“没想到,转眼竟已这般气度了。”
贺千山说得直白, 眼睛如鹰隼般锁着江步月的眉眼。
江步月神色不动,冰雕似的手就这么从容地搭在了那铁臂之上:“十二载春秋, 步月还能劳贺帅亲自相迎,也不算混得太差。”
两人的寒暄中暗藏机锋, 而相托的手纹丝不动——贺千山未退半步,江步月也未迟疑分毫。
恰似他们这场交易。
生死、家国、荣辱,纵有千般仇恨, 万种立场, 但只要利益交汇处尚存一线,便足以撑起两人之间的的盟约。
江步月翻身下马时, 全身的关节都已冻得发僵,面上却仍带着那抹淡若远山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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