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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的一位家丁挤上前来。
此人并非普通家丁,原是窦安府上的管家,亦是此次的随行见证。
他站定,略一作揖,语气却不算友善。
“我乃窦府管事,林小姐。”
“您那封退婚书虽早送来,但我家少爷,始终未曾回信应允。”
“既无‘回文’,又如何称得上‘收下’?”
他顿了顿,一板一眼:
“再者,女子婚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您擅自离家,逃婚退亲,所作所为,无一不失妇道之本。”
“我们窦家,虽非王侯,也不是任尔等女子戏耍的地方!”
他的语气愈说愈重,眼神越发锋利,仿佛要将林艳书与顾清澄二人钉死在众目之下。
林艳书皱眉,语气终于带上些冷意:
“南靖时我已退得干净,偏要千里迢迢追来北霖,闹这出旧戏。”
“你们窦家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
管家闻言,眼神一沉,笑意也收了。
“装不明白?”
“窦家为何追至此处,是林小姐装不明白吧?”
他不再拐弯抹角,语调骤冷:
“王媒婆还是妇人之仁,有些事早就该说清楚,不必再藏着掖着。”
他扫了王媒婆一眼,话锋一转,直逼林艳书:
“我问你——你半夜逃婚,车上是不是带了男子?”
此言一出,女学门前霎时寂静无声。
“林小姐自小便养着个小厮,如今也随你来北霖讨生活。”
他嗤笑一声,手一伸,从怀里掏出一柄光泽已旧的雀羽步摇。
顾清澄的眼神倏地一沉——
这便是林艳书先前典当的那支。
“你说不是私奔?”管家挑眉,语气阴鸷,“那这首饰,是怎么脱手的?”
“想必是路上养不起人,便只好变卖家当,贴补吃用?”
他微微一笑,笑意凉薄:
“林小姐,过得可还滋润?”
林艳书没有立刻接话。
她垂着眼站在晨光里,一言不发,仿佛那句话真戳到了她心口。
人群屏息,连风声都收了声。
顾清澄看着她,想要说些什么。
林艳书却先她一步抬起头来,抬眸时眼神极静,极亮:
“这步摇,确实是我当的。”
“不过,是为了修女学筹建银两。”
她望向头上那漆金的牌匾,神情里说不出的自豪。
“至于那奴才。”
“天生净身,是我父亲亲自挑出来的账房小厮,从小跟在我身边做事,连出门打点账目都要写备忘的人。”
“你说我为他私奔?为他变卖首饰?”
她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
“我林府嫡女,为个净身奴才典首饰?”
“说这话的,不嫌寒碜,我都替你脸红。”
“一柄首饰,一个人尽皆知的奴才,窦府便也能将脏水泼到我头上。”
“还好我退得早。”她轻笑,眼神漂亮得惊人,“有福之女不入无福之门。”
话音一落,门外又传来几声低笑。
顾清澄立在一侧,眼底划过一抹极轻的欣慰。
林艳书这次应得极好。
“私奔养人”四字诛心,她却稳得胜过寻常贵女一生的教养。
场面短暂地静了一瞬,仿佛被她生生压住了。
可人群没有真正退去。
他们站在风里,等一场热闹翻第二页。
风穿树而过,卷起纸屑,灰白的,轻轻擦过人的足踝,夹在女子们与看客之间,仿佛淡漠的雪。
窦府的管家没有退。他站在原地,垂眸一笑,像是终究不愿让这出戏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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