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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不会,先埋了再说。”她忽然反应过来了,“他自己就是官。”
林东华点头:“那你代我转告,下次写信,用暗码交代。小心驶得万年船。”
林凤君望向窗外,一轮红日在西边,已经在渐渐下坠。她站起身来,“我走了。”
来喜的步伐一如既往地稳定。林凤君头上戴着斗笠,一身灰扑扑的短打扮,像是个年轻的农夫。她沿着大堤一路向北,很快就看见了陈秉正,他一身黑色绸衫立站在堤坝上,衣袂被晚风吹起,说不出的风流潇洒。
衣裳很干净,不太像杀过人的。她跳下车来,心里起了嘀咕,“怎么忽然打扮得这么俊俏。”
“我要是像你一样有本事,能从墙里翻出来再翻回去,就不拘穿什么了。仪容不整,要被弹劾的。”他将那把铁锹抄在手里,指着面前迎风摇摆的荷叶,“今天要干点脏活。”
“不是埋进去,难道要挖出来?”她一头雾水,只能紧盯着他的眼睛,开口问道,“你要干什么?”
“这大坝两侧,已经淤积了不少田地。”陈秉正拎着铁锹向下走,“我这些日子盘查济州的鱼鳞图册。五十年来,以往村民持有的良田,已经被豪强们抢占了多半,加上蓄意隐瞒的田产,账面上的税亩大量减损。村民耕地三分,却要出一亩的税。”
“可是他们吃进肚子里的肉,怎么会吐出来。”
“这就是了。”陈秉正道:“田亩清丈,无异于虎口夺食。所以我身为地方官,又要将朝廷要的赋税收上去,又要尽力不盘剥百姓。那天村民打架,倒是提醒我了。”
他将绸衫挽起来别在腰里,又往下走了一步,忽然哎哟一声,一只脚陷进淤泥里,动弹不得。
林凤君赶忙上前将他拉住,这淤泥又湿又粘,她使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他拖出来。她摇头道,“这泥里只能种藕,能算农田吗?”
“我有个同年在工部,听他说起过,运河水携带泥沙,能冲刷出上等良田,可以种稻米。只是为了运河通畅,不许官民私占。”
他用铁锹向下使劲,将泥土翻到地面上,“我试一试这堤坝沿岸泥有多深,含水几何。咱们弄清楚了,再写信给他,说不定会有办法。我本不该找你来做这种脏活,只是事关土地,我不敢交给衙役来干,生怕传出去再引发村民械斗。”
陈秉正从怀中掏出一本鱼鳞图册,上面用毛笔描出了大堤的走向,有宽有窄,“我去量,你在岸上记录。”
林凤君摇头,“我去。”
“我比你高些,万一陷下去也不妨事。”
林凤君想了想,从脖子上取下那一枚哨子,郑重地挂在他脖子上,“咱俩分头去挖,你若是陷在里面,便吹哨子叫我。”
陈秉正伸手将那只哨子握了一会。太阳已经落山了,西边是幽暗的宝蓝色,她着了急:“快天黑了。”
他点头道:“好。”
他将鞋子脱掉,沿着淤泥边缘试了试,用一根木棍使劲下探。淤泥瞬间将棍子淹没了。他提起来用手比量,“厚度三尺三。”
“好。”
铁锹翻飞。“上面一半是灰色沙土,厚一尺二。下面是黑色,腥味较重。”
“记下了。”她在图册上勾勾画画,“向前走一百步,再测。”
隔着几十步远,两个身影同时向前移动着,荷叶的清香混着污泥的腐臭味,有种独特的气息。
“厚度二尺五,沙土一尺一。”
“厚度四尺二……还不到底。”
他险些脱了力,差点就栽在淤泥中,还好稳住了,向后抽身。林凤君点起灯笼,望着远处的江面,“运河在这里绕了个大弯,所以淤泥越来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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