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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秉正本能地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对。他闭上眼睛思考,一望无际的河面,高大的槽船挡在河心,桅杆上一个小黑点,林凤君干渴之极……他睁开眼睛。
“十天之前,省城到济州,虽是水路,一路并没有下雨。货物从哪里受的潮?”
状师笑道:“运河上晚上有雾气,船底又渗水,自然有潮气。”
镖师更慌了,他叩头道:“我在底层垫了油布,就怕沾水……老天爷啊,求求你们给我全家一条活路,一万两银子,卖了我们也赔不起。”
陈秉正看着他一个彪形大汉仓皇无助的样子,忽然想起林家父女来,心里便软了。他又仔细地读了一遍契约,终究从文字里寻不到什么破绽,无奈之下,只得摇头道:“你刚才承认自己知情,这契约上也有你的指印,抵赖不得。”
“是我,是我太贪心,没那个本事,还想做一笔大买卖。”镖师眼泪下来了,“您大慈大悲……”
陈秉正将声音放软了,向状师说道:“你代理原告,都是生意人,与人方便与己方便。这批丝绢写明价值五千两,折价三成总是能卖出去的。差额三千五百两,由福成镖局赔偿,你看怎样?”
状师眼看己方胜券在握,又看陈秉正年轻,说话也和气,便存心不买他的账,于是拱手道:“大老爷,不是我们不通情达理。做生意的,讲的是白纸黑字红手印,钱老爷就算家中小有资财,也不能白白吃亏。就算折价三成,差额三千五百两,双倍赔偿就是七千两。”
镖师冲着他叩头:“求求你……”
状师闪身躲开:“别,磕头要是能值这么多银子,我也磕,磕多少都算数。”
陈秉正内心犹豫起来,分明觉得有些异样,却又说不出异样在何处。堂上堂下一片寂静,连记录的书吏也停了笔,茫然地瞧着他。
照理说,这案子并无可争辩之处。只是……若这样结案,镖师们家破人亡,在所难免。他心中百转千回,终于摇头道:“此案押后再判。”
那状师一愣,“大老爷,如今人证物证俱在,福成镖局无法抵赖,为何还要押后?”
陈秉正道:“择日再判不迟,先将这镖师押下去。”
状师却不依不饶:“案情分明,大老爷如此偏帮被告,却是何故?若在济州讨不到公道,我们便到省城……”
陈秉正神色平静,“这位状师想必对我朝律例了如指掌。越级上告者,先杖三十。你要是想去省城,先来领教了三十大板再说。”他示意衙役:“记住这位状师的样貌,到时候用心处置。”
状师缩了缩头,便不敢说了。陈秉正挥手叫他退下。
他又接着审了十几个案子,才退了堂。刚走到后面,主簿便凑上来小声道:“那状师冲撞了大老爷,着实该死。”
陈秉正有心试探,便叫他到后堂,屏退众人:“我虽是济州人,少年时便去了省城读书,对本地商贾着实是一知半解。这姓钱的什么来头?”
主簿笑道,“老爷是有名的才子,在俗务上自然不花心思。钱家世代官商,和不少大员都有往来,前任府尊杨大人的夫人,便是他的远房表妹。”
陈秉正嗯了一声,“福成镖局的案子,你怎么看?”
主簿说道:“证据确凿,老爷只管判就是了,哪个外人敢说半句不是。如今济州赋税,倒有四成仰仗商户,其中又有四成出自钱家。老爷日后若升迁,只说钱粮一项,少不得富户捐输。”
他刚说完,忽然有衙役来报,“大老爷,河堤上出事了,东胜村和桥头村的村民打起来了。”
陈秉正霍然起身,“有多少人?”
“一两百人是有的。”
烈日当空,运河河堤上尘土飞起半天高。两个村子的村民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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