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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他用手按压着发痒的位置,“不要挠, 不要蹭,小心弄破。”
林东华查看了他的伤口, 也告诫女儿别大意:“千万不要沾水,伤口溃烂了,路上找不到大夫,腿多半是要废掉的。”
她也将凳子挪到了客栈的床边,便于观察他的动静。长夜漫漫,一个不能睡, 一个睡不成,在沉默中互相关照。
又是一个冷冷的清晨, 林凤君蜷缩在角落里打着小呼噜,整个人窝在那件黑色披风里。
看了十天光景,陈秉正慢慢也总结出了一些规律, 她一早上车便倒下补眠,浑浑噩噩地吃过早饭午饭,荤素不忌,一气再睡到下午。早晨还是斗大的黑眼圈,午后就变得淡些。手还算干净,头发也梳得勤快,只有脸上是越来越脏。
他撩开帘子,外面已经是山明水秀的南方景象,跟阔朗粗犷的北方风景迥异。路边山坳里,农民正在田地里弯着腰割稻子,收获的稻子堆在场上预备打谷,像是高高的小山丘。
一切都像是记忆里的画面,离归乡的路越来越近了。离家三载,有人衣锦还乡,有人落魄归家。陈秉正垂下眼睛,忽然并不想让车走得太快。
冷不防冷风顺着帘子缝隙吹过来,直吹到林凤君脸上,她本能地打了几个喷嚏。他刚想将帘子放下,已经来不及了。
她迷糊着睁眼:“这是……”
“刚才过了河,已经是严州地界了。”他平静地说道。
严州与济州毗邻,她眼睛里露出惊喜,随即发现了自己身上的披风:“我爹给我盖的?”
“嗯。”
她赶忙高声叫道:“爹,我在车里头不冷,你穿。”
林东华的声音传过来,“这披风太扎眼了,只怕再生事。”
她顿时觉得很有道理,笑道:“爹,那我回头买件羊皮袄子给你。”
她凑到帘子边上热切地望着窗外。“真好,稻谷收了,便有新米可以吃。忙完这一阵子,便闲下来了,可以预备过年。”
“冬天走镖的也闲吗?”
“天气冷了,道路结冰,骡马蹄子打滑,很容易出事。我们这样的小镖户也接不到大单子,只有大镖局有车队,几十号人前后照应。所以冬天他们最赚钱了,富贵人家送礼,一次就能出十几车,镖银也给的大方。”
她眼中露出向往的神情,“要是有了钱,我就开一家大大的镖局,南来北往,这么宽的官道上走的都是我家的镖车。”她索性伸出双手出来比划,“这边叫一声“合吾”,那边叫一声“合吾”,什么山贼水匪,全都望风而逃,天下太平,镖银收到手软。”
陈秉正忍不住笑了一声,将她打断了,她瞪着他:“你笑什么?笑我不自量力?”
“没有。若是天下太平,没有山贼水匪了,又哪里用得着镖局。”
她愣住了,左思右想也无法辩驳,只好说道:“世上哪有太平年月。”
这句话平平无奇,陈秉正心中却忽然涌上波澜,他暗忖道:“忆昔开元全盛日,小邑犹藏万家室,那都离得太远了。本朝历经二百余年,战乱、瘟疫、饥荒无日不在,平民百姓便是求两餐一宿的安稳也不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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