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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德地产是我外公一手创办,从本土走向国际耗费了他无数心血,好不容易和GST达成合作,却没能引荐你们认识,实在遗憾,等家中长辈定好告别仪式的时间——”说到这里,季抒繁稍作停顿,给了对方一点反应的时间。
“节哀。等定好时间一定通知我,能送顾董最后一程,是我作为晚辈兼合作方的敬意与诚意。”傅洛臣送两人上飞机时,宽大的手在顾引晞瘦削的肩上捏了捏,“照顾好自己,B市见。”
然而,顾引晞茫然的脸上却出现了一丝除悲怆之外的别的情绪,挣开他的手,往季抒繁身后躲了躲。
十五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季抒繁罕见地没打开任何通讯工具,木然静坐着,眼前的一切似乎都蒙上了一层阴翳。顾引晞坐在他旁边,小口吃着巧克力压惊,丝毫不敢打扰。
从顾引晞的角度看,顾北鸿是什么人呢?
是他亲爷爷的大哥,他的伯叔公,顾家初代“逆子”,年轻时放着好好的大官不当,非要自降身价下海去经商,有胆识有魄力,更有远见,站在时代的风口,做了第一批吃螃蟹的人,栽了不少跟头,才成就国内房地产龙头企业万德集团,也终于被家族认可,从过年不敢归家的落魄公子摇身一变成了身价千亿的顾董,但这些在小辈眼里都是虚名,顾引晞爱戴这位伯叔公,还是因为他过年发的红包最厚。
从季抒繁的角度,就更简单了,他是顾北鸿带大的,是非观、善恶观的建立都基于外祖父言传身教,尽管他对老人有埋怨,甚至是恨,但当去世的消息传来时,他世界里的一盏灯便长灭了。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长时间因长辈离世而悲痛,在顾家这样的大家族里是懦弱、不够成熟的表现,季抒繁不免庆幸自己赴美出差,不用第一时间面对冲击,足有十五个小时来调整情绪、抉择出最优解。
次日凌晨四点飞机落地,城市仍在睡梦中,William接到二人,驱车直奔檀麟庄园,季抒繁坐在后座,拨通了郑律师的电话,让他天亮后立刻宣读顾北鸿遗嘱。
一切,该尘埃落定了。
顾北鸿的葬礼定在寿终正寝后的第五天,家族专门聘请了风水大师算了个吉时下葬,讣告一经发出,整个B市商界为之一震。
那天,公墓的天空是一片均匀的、毫无层次的铅灰色,雨后湿凉的空气吸进肺里,让呼吸都有了重量。
作为顾北鸿钦点的继承人,季抒繁站在送行人群的最前方,肃穆的黑色羊绒大衣肩头、后背被雨水洇出了更深的痕迹,他抱着顾北鸿的遗照,身姿挺拔,表情却像被冻住的湖面,掀不起一丝波澜,季抒娅分到的遗产次之,和季明川一左一右站在季抒繁的身后。家族的其他成员按照亲疏与资历呈扇形往后排开,有人低声啜泣,有人默默垂泪,但大部分人和顾北鸿接触的并不多,只是庄敬地在表演悲伤,眼神在雨水的掩饰下纷纷涌向了站在最前头的新任掌权者。
更远处,黑压压一片陪站着集团高管、商业伙伴和故交旧友,林叙墨、傅洛臣、Dr.Jonathan都在其中,统一穿着深色正装,如同沉默的群像,细密的雨珠落在他们的肩头、发梢,由始至终的沉默既是对逝者的哀悼,也是对庞大的万德集团权利更迭的观察。
很快,主持人手中的悼词将尽,葬礼徐徐落幕,众人散去,季抒繁在那座新立的黑色大理石墓碑旁坐了许久,身边只跟着穿着旧式中山装、服侍了顾北鸿四十多年的黄伯,黄伯说,顾董走的时候脸上挂着笑,怀里抱着那本薄薄的老式相册,他一个人呐,在这世上孤独太久了,如今终于解脱了……
墓园外的季抒娅并没有一走了之,她知阿繁与外祖父虽有隔阂,但毕竟感情深厚,撑到这一刻,一滴泪不落,这份难言的悲痛大抵会贯穿他这一生,于是以长姐的身份代弟送客,今天并非休息日,受邀出席之人都非富即贵,行程繁忙,能在今天准时到场的,大多需要调整甚至暂停已经安排好的商业或政务活动,怠慢不得。
一批又一批,终于轮到了林叙墨,九月新婚的他,左手无名指上已经戴上了婚戒。
“抒娅,好久不见,你瘦了很多。”和记忆里没有半点差别的温润嗓音,今时今日,却险些将她折断。
季抒娅命令自己大方、从容,要求自己不要去看那枚戒指,但是没有办法,她做不到,喜欢林叙墨太久了,前十九年将偷看养成了习惯,第二十年怎么说戒就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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