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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吟吟地补充,与他一唱一和,“时依妹妹,今年被叫到凤凰台下的人,都得作诗。”

什么!

薛时依愣住。

短短一瞬,她想了许多,甚至怀疑面前两人合起来逗她玩。总不能让她一日之内又要抚琴,又要吟诗作对,那她也太辛苦。

但很快,身着深青色官袍的女官领着两列宫女走来,打断了薛时依的侥幸。

只见每个宫女手中都捧着托盘,盘里盛着笔墨纸砚。而女官笑着,立于众人面前,给出了今日诗作的诗题。

薛时依面无表情地询问薛雍阳和沈令襟,“有没有什么诀窍,可让采诗官不把我的诗从凤凰台上扔下来?”

两位郎君皆被惹笑,好心情地宽慰她。

“诀窍就是,躬身在地上捡诗的时候,可以悄悄把泪水擦到衣袖上。”

*

女官将众人诗作收走拿上凤凰台时,几乎所有人都忍不住朝高台上那四面开窗,挂着如岚帷幔的朱榭望去。

宫女用银钩将帷幔拉开,束好,显露出朱榭里贵人的身影来。

两位采诗官立于前,皆面色淡淡,冷然瞧着下头殷切的士子。秋风浩荡而过,吹鼓他们衣袖,望之似有神仙姿,燕鹤骨。

而朱榭正中端坐着皇上皇后与长公主,太子殿下侍在一旁,陆成君也长身玉立着,除此之外,便是围了几重的宫女与侍从。

“为什么陆成君不用作诗?”

凤凰台下,薛时依忽地不满了,小声嘟囔一句。

这种简单问题薛雍阳都懒得答,沈令襟则忍俊不禁,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

“因为呀,他若出手,采诗官便不用挑了,直接将其余诗作扔下来就好了。”

“小时依,你说对吧?”

这些年,他对薛时依总是很和煦,说话也轻声细语,哄妹妹似的。

只是这举止落在凤凰台上另一人的眼中,便无端刺灼起来。陆成君对他们之间的熟络虽然心知肚明,但要他此刻移开眼神,却很难办到。

他只是遥遥地,静静地,盯着台下的女郎。

沈令襟收回手时,若有所感地打了个激灵。他摸摸下巴,自言自语,“莫非冷到了?”

薛时依一无所觉,只是想着自己刚交上去的诗作。为了躲懒,她直接化用了前世陆成君作过的诗,感觉被扔下来的可能不大。

采诗官开始挑诗了。

凤凰台上,陈若遥刚拿起几篇诗作细读,周行之就已经不留情面地抛下几张题着诗的洒金笺了。

笺上附着的金粉闪烁着细碎光芒,落霞里,洒金笺晃晃悠悠地落下来,似金蝶飞舞。

陈若遥一顿,委婉道:“你慢一些。”

周行之不为所动,“皆是劣作,没有细看的必要。”

她冷笑,“我不是关心写诗的人,我是觉得你读得太快,会显得我才学不如你。”

在她如刀刮的目光里,周行之终于舍得让这些诗作在他眼中多停留几息。

一篇篇诗作如冷雨般落下,砸在地上叫人心头一跳,凤凰台下众人不禁生出冷汗,祈求自己的那篇不要被扔下来。

而采诗官只是冷淡地念着入选者的名讳。

“薛雍阳,留。”

“裴照宣,留。”

“沈令襟,留。”

…………

不远处,周观意兴致盎然地盯着凤凰台上自家阿弟的身影,揽着沈朝英的肩吹嘘。

“嘁,那台上都是熟人,想必今年我的诗作不会再被扔下来了。”

多少该给她三分薄面。

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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