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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账的流程被拉得很长。楚北拎着一袋绿豆棒冰,百无聊赖地看向玻璃窗外,远远望见马路对面的一个陌生人。
五月底,暑热已经弥漫在了东南部的城市里,像差一点就要烧滚的水,偶尔起风也只是扬汤止沸。那个人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衫,斜挎着一个深蓝色的帆布包,站在树下遮荫,手里拿着一路上被硬塞的传单,给自己扇风。楚北注意到他,不单是因为他个子高,主要是因为有一树石榴花挨着他,红堂堂好似着火,依偎着他摇摇曳曳地烧,让他的衬衫和脸颊都映出了光彩。
楚北把刚摘的眼镜重新戴上,才看清那张被盛放的花卉映照着的脸,一看清,就愣住了。尽管也许有一些角度和光线的干扰,但他可以确信,自己活了十七年,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细长而锋利的眉,因为过分明亮的夕照而微微蹙着,丹凤眼半垂,嘴唇纤薄,半边脸沉在阴影里。骨骼线条凌厉却有两分女相,简直像什么传说里的精怪,让人看了徒生慌张。
风吹花动,有几朵凑近他鼻尖嘴唇,他微微偏了下头,似嗅似吻。般般入画,却不显风流,大概是他不笑的缘故。
他嘴角有些向下撇,神色不虞,但石榴花又补给他几分颜色。飞驰而过的车流时不时挡住他的身影。在那些车都慢下来之后,斑马线对面的红灯跳灭,他迈步从花荫走出来,脸上映的一点红褪下了,这才看得出人没什么精气神,但还是好看,瓷做的一样。
水珠从绿豆棒冰的塑料包装上无声无息地淌下来,掉在地板上。楚北侧着脑袋,眼神追随着那个人走到这边街上,却没什么多余的遐想,就像看着一片晚霞飘过窗前。
或许他观察的目光太过直接,那个人路过超市的时候敏锐地瞥过来一眼,目光相撞,构成一个冷淡的对视。楚北有分寸地撇开视线,那道身影很快消失在余光里。等楚北付完帐出门,左右都看不见他了。
手机振动了两下——这是个他妈妈用旧了的iphone6,显示屏出了点问题,有时会冒出些莫名其妙的故障来,就像此时此刻,屏幕上的汉字上漂浮着斑斓的镭射色,喝醉了一样。
“妈:家教老师已经到楼下了,你快点回来,今天先听一下他讲得怎么样,好的话暑假可以让他接着教。”
“妈:对了,顺便买把葱,再带根丝瓜。”
楚北盯着“家教”俩字叹了长长一口气,还是咬着绿豆冰棒打字道:“好,家里卷纸是不是快用完了,要买吗?”
“妈:不用,我上午买了。”
楚北关掉手机,嚼碎冰棍,牙齿冻得直打颤。但没办法,现在太阳落得晚了,这个点还是很热,他不吃快点,冰镇绿豆粥就流到手上了。冷冻食品就会融化这一点讨厌,粘到皮肤上,像回流的汗,很烦。
扔掉包装袋和小木棍,抱着葱和丝瓜回到单元门口时,楚北看见一侧电梯正好停在12楼,他猜想会不会是那个家教老师。
电梯门打开,他出来右转,眼见着一位个子很高的俊秀青年站在他家门口,手指正搭在门铃上,转头看到他,就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
哦,是那个石榴花树下的人。楚北想。
他走到门前,掏出一串钥匙——说是“串”,实际上也就两把,一把家里的一把学校寝室的,此外就是一个买东西附赠的小狗钥匙扣,做工有点粗糙,但还算可爱。
“你好。你就是楚北?”
“嗯,你好,”楚北礼貌地笑了笑,钥匙在锁孔里转一圈,门开了,“来做家教的?”
“嗯,叶惊星。”
楚北帮他拿了双拖鞋,闻言点了点头,淡淡地喊道:“叶老师。”
叶惊星之前做兼职教的都是小学或者初中生,头一回教高中生,听没比自己小多少的男生这么一本正经地叫他老师,感觉有点微妙,但还是应了。
他换了鞋,看着楚北进了厨房,他妈妈在洗碗,他打了声招呼,把葱和丝瓜放进冰箱里。说实话,他第一眼还错以为楚北怀里抱着的是一捧绿菊,可能是因为这人身上有股青春疼痛电影男主的气质?
“要喝点什么吗?”楚北问他。
“不用,”叶惊星看了眼时间,干脆利落道,“直接开始吧。”
哦吼。楚北在心里为自己点蜡。感觉是个很不好糊弄的老师啊,说好的大学生家教脾气比较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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