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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一秒，可能一个小时，莫司煜整个人伏在他的身体上，眼泪狼狈滴湿麦明一左胸口的布料。

“你怎么能那么快地，”莫司煜紧紧地抱着他，如同丧家之犬那样向世界求索主人的下落，“那么快地把我忘了？”

原来在两个人无限贴近彼此的时候，人类就会像两条困在狭小浅洋的鲸鱼，声带规律振动发出的声音钻进皮肤里，顺着骨骼向上，传导到心脏，距离太近，空间太小，鲸鱼的声音比一切谎言还要沉重，让他心脏有些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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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抱住莫司煜，脸蹭着莫司煜的头发，发现自己眼睛里也有东西流出来。

似乎钟表回拨，他们又回到那间很小的会见室中，面对面哭泣，却不是因为谁欺骗谁，谁忘记谁。

“司煜，”麦明一摸摸莫司煜的头，“我从来没忘记你。”

他还想说点什么来让莫司煜高兴，于是麦明一非常不熟练甚至语无伦次地尝试了好几遍。

“我，”但他还是卡壳了，麦明一发现原来他有些嘴笨，“我爱你。”

他说完，不知道莫司煜想不想听，怕莫司煜又突然生气，所以把莫司煜抱得很紧。

他们或蹲或趴，总之在工作室里钻来钻去，四处收集散落的拼图。

“我能不能重新给你买一副？”麦明一打开手机手电筒，全神贯注地看沙发下。

“买不到的，”莫司煜一筹莫展，他低头扫视地板，“这是工厂给我的样图，本来想今天拼完，明天拍板要不要继续找这家工厂代工。”

“那确实得再好好找找，”麦明一继续检查沙发下，停顿片刻又向莫司煜道歉，“抱歉，司煜，我今天不该来。”

“跟你无关，”莫司煜很客气，但态度比最近每一次见面都要柔软，“是我太冲动了。”

于是麦明一刻意放慢检查速度，他觉得现在是个聊天的好机会，必须认真地把握对话节奏，他严肃起来，像对待一个律师费可观的案件，大脑又在飞速运转，可是左想想右想想，麦明一想不出来怎么开口。

他现在觉得在莫司煜的事上动脑筋好累，只想莫司煜抱着他，然后他丢出一连串问题，让莫司煜回答一个晚上。

麦明一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换了个地方找拼图。

“怎么了？累了的话你就回去吧，”莫司煜捡起一块拼图，“你不用非得陪我找。”

“你别总下逐客令，”麦明一失落地说，“我想和你待在一起。”

“…好吧，那随便你。”莫司煜撇撇嘴。

“你最近总说你很忙，”麦明一看看还没完全摔碎的一大块拼图，“就是在忙这些吗？”

“什么叫就是？”莫司煜很不高兴，“这是我的工作，测评样图，选图，选材，选厂，还有市场调研，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那有多复杂？”麦明一做出诚心诚意倾听的模样来。

“现在工作室的日常经营其实只有我一个人，贺学恺，就是我朋友，他其实不太懂经营管理的事，当然，我不是说我很专业，我也是边做边学，”莫司煜把捡起来的拼图块丢进盒子里，“一开始我连账都算不太明白，做这行也是心血来潮，结果真正上手发现不仅竞争激烈，拼图还很复杂，刀模，材质，选图又涉及到知识产权，好看的图同行已经做了七七八八，我有一段时间，每天要联系五个插画师。”

“现在能注册公司，说明日常运营已经趋于成熟，司煜，很厉害。”

麦明一脱口而出对莫司煜的夸赞，却发现莫司煜已经不会像过去那样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