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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身边的内应,潜伏有功、指认其罪,一跃从副官,直接替代了奉仞的官职,领现指挥使。身份地位一变,他如今由太子举荐,成了红人,不同往日,众人心中各有所思,明面还是十分给他面子。

牢狱中,奉仞静静盘膝而坐,他身上有用过刑的痕迹,露出的皮肤上血痕刺眼,听闻因动刑之时他一点声音没有发出来,反而使刑审他的人心生畏惧。但太子后来又提点过不可对他无礼,便让他洗过,换了衣服,看起来没有想象中那么狼藉。

或者说,奉仞这种人,永远不会让人觉得他“不干净”。现在帝京还在寒冬,他只着两件白色薄衫,将自己的头发梳拢好,除了眼下有乌青,不像在受牢狱之苦,倒像是正要烹雪煮茶。

他依然坦坦荡荡,凌霜傲雪。

奉仞抬起头,见到公孙屏的脸,平静的神色微微一动,眼睛从他的衣着滑过。

他人怎样议论、注视公孙屏,其中意味多么恶意、满含多少讽刺,公孙屏全盘接受,在指认奉仞之时,他已准备好面对这一切,用卑鄙换取的荣誉,总有它的代价。

但当这个人换为奉仞时,公孙屏一瞬间身体里忽又有一阵被审讯般的刺痛,面上滚烫,他不得不紧紧握住刀。

这身属于指挥使的衣服,本穿在奉仞身上,如今却被公孙屏夺走。并非堂堂正正得来的东西,公孙屏还无法做到若无其事。

奉仞看到是他,没有公孙屏想象中的任何情绪,只是开口问:“你是自己要来,还是国师,或者太子让你来的?”

“是我自己。”

“好。”奉仞点点头,他的态度平和得让公孙屏难以接受,“那我再问你,让你来的,是国师,还是太子?”

还是同一句话,却不是同一个问题,公孙屏知道他在问什么,或者说,自己正是因此而来。

“……是国师。”

“那会时间紧迫,由不得人细想其中关节,这几日我在狱中才重新回想。”奉仞低声道,“姬宴仙在缚蛇钉前都设下陷阱和蓼尸,万同悲因此牺牲,我们几个去断柱的人都遭遇危险,你不熟悉地下规则,却安然无恙,又在天上宫阙待了那么久都没被姬宴仙抓出来,想必在那时候,你就和国师见过了。”

奉仞没有猜错,太子既然已经让解碧天来监视自己,自然不必多余派一个公孙屏,而如今公孙屏成了指挥使,能染指只由圣上控制的断金司,只有国师。将皇帝亲卫的头领换为自己的人,这条左膀右臂已经被符无华所掣肘。

朝中有太子与三皇子一派,一向不参与党争的国师,已经悄然选择了太子。

公孙屏默认了他所说的,奉仞继续问:“这几日,帝京如何变化?”

“在我们还没回来的时候,陛下便已经病重,现在是太子监国,代掌朝政。严丞相牵涉入谋逆案,已经下狱,你们有勾结嫌疑。”

在狱中无人打扰,奉仞可以静下心思思索,严丞相素来态度暧昧,门下因与云贵妃相关,有所倾斜往三皇子一党。皇帝病重,太子监国,如今正是清剿三皇子势力的最佳时期,严丞相虽然和奉家结姻,但不可能参与到奉家的秘密之中,被波及,只是为了方便太子压制三皇子一派。

恰好奉仞与三皇子姬全关系亲近。

姬全现在定然如临悬崖,步步维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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