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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夺走奉仞手中的瓷片,而是牢牢一把握住,将人抵在池壁。他同时举起方才被瓷片割破的掌心,重新用边缘割破,紧紧按在奉仞唇边,直接强行将血喂进他口中。
血味弥漫开,让人想起雪花初融的生锈铁器,那味道并不好,奉仞用力抗衡,但解碧天没有松手,他完全避无可避,半张脸都涂抹满解碧天的血,渗进牙关,将他的喉咙都灼烧。
挣扎间,解碧天低下头,用牙齿咬住奉仞的唇。
怀中的人浑身巨震,终于不再动了,木愣愣地任由他的唇与舌覆盖。
时间变得很漫长,不远处的烛光不再刺眼,摇晃着,荡漾着,坠入解碧天那没闭上的眼瞳之中,他专注地、平静地看着奉仞,直到那缠绵深入的吻,几乎让奉仞的胸腔中无法再填入什么,无论是狂乱的思绪,还是低郁的情感,抑或是……天下所有人和事。
一切向后倒退,流逝于其中,分离之时,奉仞湿润的睫毛动了动,苍白的脸终于有了几分血色。
喉咙一动,那些血液在口中还有残留的辛甜味。解碧天的唇吻沿着血迹,慢慢徘徊过去,他心思恍惚,胸中狂跳,即便如此,也能觉察出一种难以启齿的渴望,自一吻过后,正从身体里升起,占据了之前的种种折磨,却更如同洪水猛兽。
那正是无论如何逃避,都无法消解的欲念。
而衣物单薄,两人太近,要遮掩也无计可施。
“我不会阻拦你,也不会拿走这个瓷片。”解碧天与他鼻尖相抵,脑海变得清楚些,声音终于毫无阻碍地、一清二楚地让奉仞听到,“奉仞,那是你的武器,是你用来挥向迷障执念的决心,只有你才能让自己走出。”
奉仞感到自己久握瓷片的手,其实已经疲倦,过度用力许久,放松下去一定会颤抖不止。可他还不能放松,还不能舍弃气力,否则会被那些心魔乘虚而入。
新的浮木飘到他身前,将他系在上面。奉仞眼中浮现出迷惘,哑声问:“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做?如果知道原来二十余年活在一个谎言里,我该怎么做?在这里的每时每刻,我的头里都有无数人在问我,可当我问他们时,没有人会给我答案。碧天,我该怎么做?”
他说着话,同时感到一种热意泛滥在脸上,奉仞另一个自己下意识先感到窃幸,还好在水池,才不容易发觉。
解碧天的手已经伸过来,捧着他湿淋淋的脸颊,那些温热的液体从奉仞的眼眶一直流,在掌心蓄成浅浅水涡,而奉仞仿若不觉,只是看着解碧天,如看着唯一不会让他粉身碎骨的落足之地。
如果奉仞是一把无情的、穿破世俗、不会为任何事物羁绊的长枪,那一定高洁,冰冷,如为了自己的道可舍弃一切的圣人。但也许,解碧天就不会这样执着地想令他生瑕,又希望看到他永远坚不可摧。
“奉仞,你说过并非所有付出都要求回报,但我不行,我想要的东西,用尽所有手段我也要得到。有人对我告诉我,没有执念就不算人,不知道活着想要什么就不算活着,我现在已经知道那是什么感觉,确然无可救药,却甘之如饴。”
“千百万人,有千百万人的答案,没有谁能要求你一定要去做什么。不久之前,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答案。”
“如果你要继续,我会陪着你,如果你已经无法忍受了,我也会接受……你所有私心欲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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