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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微微焦灼的感觉爬上心头,奉仞没去想,已经挽起袖口踩进潭中,朱红的下袍在水中漫开,如血水般流淌。
水刚漫过腰胯,他往前走去,湿冷的深潭中,忽有一只手在水底抓住了奉仞的膝弯。
那五指沁着冰冷的温度,犹如湖底水鬼抓住生人,骤一用力,奉仞下盘在水中不稳,竟被这么拉得往后一跌,彻底跌进水中。
口鼻浸入潭水,寒冷刺骨,奉仞一个激灵,伸手搭住岸边,极快地反应过来,当即就拧腰猛地挣出水面。他捉住岸边的长剑,寒光在洞穴里泄出,冷刻地、毫不犹豫地刺向身后。
手松开了,水流淙淙,一道黑影自底下渡起,奉仞浑身紧绷,却见解碧天好整以暇地从水中探出头来,缓缓拨水往后退去。他肩胛如险峻的山峦,衣襟前透出的金色纹身盘缠胸前,若隐若现。
奉仞咳出两口水来,大概因为险些被淹没的余惊还没散去,他胸腔中的心跳实在是过于急促了,连同一阵微微耳鸣的感觉,盘旋在脑海里。
他早就该知道!除了解碧天,谁会这么无聊地戏弄他?这厮绝非莽撞之人,一定是知道蓼草水生之处极为干净,才敢下水,他多余担心什么?奉仞狠狠地想、咬牙切齿地想,简直为自己一时情急懊悔,冷冷紧抿起唇,目光抬起来落在前方。
解碧天的发浸湿了,更卷曲地伏贴在身上,水草般覆没满背,攀爬到他的颈边、肩上,郁黑似一股活气森森的黑雾,他站在水中,波澜照在深邃的轮廓上,掠得静谧而古朴。
“我只是游去前面看看情况……奉大人,难道担心我了?”
隐约在笑。
是附身于蓼草潭中的什拓吗?
奉仞面容上的水珠正不住往下滴落,他没去擦拭,长睫湿漉漉地动了动,不知为何,他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第27章 蓼奴
解碧天见奉仞沉默不语,颇有不再理人的架势,估摸是气狠了。有夜明珠在,他双目视物清楚起来,隔远点观察奉仞现状——比起几日前在西漠初见时统领手下的模样,断金司最年轻的指挥使现在只剩下狼藉,不复一马当先、说一不二的威风,衣衫湿透,风尘满身,连平日规整梳起的鬓发也散乱地垂于眼睫两旁。
唯独身姿仍锐气似枪、寒峭若剑,不刻意收敛时几乎刺骨扎人,即便落入这种境地,也不曾软下几分,想必任何人见了他,都不敢因他此刻的落魄而轻视他。
此时他手还紧提着剑,两颗黑漉漉的眼睛藏在湿发后,定定看人,很像真心实意动了杀心。
解碧天还没想出下一句话来缓和,奉仞突然发难,踏前几步,将长剑一挽,负于身后,解碧天骤然被那道明光刺过眼皮,不由得微微眯眼,再定睛的时候,奉仞已经到了面前,一把攥住他的襟口。
他五指极其用力,连解碧天都一时不能避让,微微仰起头来。奉仞反问:“担心又如何?我没有看死人的兴趣,既然你我同行,此地如此危险,不能用常识解释,你贸然下水,难道我不该担心?你我约法三章,我自认从未违背约定,若你有必须做的事,只要不违背我的道义,我亦愿意帮助你。解碧天,我敢问心无愧,以赤诚相待,你又能真心回报么?”
他这番话骤雨雷电,倾盆罩了下来,将两人之间本就难以维系的平衡抓了出来,敞开在眼前,连一点委婉都不修饰。
奉仞认真说话时,教人信服他绝无任何遮掩。这也不是他们两之间该进行的谈话,至少作为指挥使,面对靠利益交换保持的关系,不应该胆大妄为到用“真心”。
两人距离变近,解碧天可清晰看着奉仞眉心微微陷入的一道皱痕,如小小月牙,他心中一动,竟一时想伸手去摸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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