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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有一点异样:遗体穿着的寿衣,是件绣着红玫瑰的黑旗袍。
张夫人手背抵住鼻子,眼里含泪:“这是我年轻时的衣服,小越最喜欢这条旗袍。”
她一手扶住棺椁边缘,“妈妈给你穿上你喜欢的衣服了,可你怎么还是闭不上眼睛呢......”
死者是上吊自杀,所以死后睁眼,舌头伸到齿列前方属于正常情况。
廖雪鸣沉默地向张夫人鞠躬,尔后戴上口罩和手套。
他从工具箱中拿出镊子,夹取一块脱脂棉。用手掀开遗体的上眼皮,向下卷着擦拭眼球,眼睑便合上了。
一旁观看的张夫人忽地哽咽,情不自禁摸了摸遗体的头发,“小越,睡吧,总算能好好休息了。”
廖雪鸣继续入殓工作,用温水打湿面巾,轻轻擦拭遗体的脸部、耳朵,接着是脖子。
当看到上面的勒痕时,手上动作一僵。
他起身,回头看向背倚着门的陆炡。
两人无言对视两秒,陆炡朝他点了下头,像是证实自己的猜想,随后拧着门把手出去了。
廖雪鸣轻轻呼了口气,从化妆盒里找出遮瑕膏,用细刷蘸取矫正颈部肤色。
勒痕以上严重淤血,以下白而发青,是非典型缢死的尸体特征。
简单来说,自杀时并未将自己的全部重力集中在颈间的绳子上。死者不是悬空身体上吊,很有可能是坐着自缢的。
先前陆炡只透露过死因是缢死,并没说明是此种情况。
整个过程中行为主体可因剧烈疼痛而随时终止,除非精神痛苦远超脱于生理,死亡的信念高于一切,才能在窒息延长的时间里放弃生命。
入殓结束后,廖雪鸣从工具箱中取出一朵太阳花送入棺中。随后双手合十,闭眼默诵一遍《往生咒》。
张夫人低头望着儿子恬静安适的模样,终于按捺不住放声大哭。她握紧入殓师的手,反复道谢。
忏悔她没能生对孩子的性别,父亲更是对他非打即骂,视为耻辱。如果她能早些干预,带他去看医生,也不会用一根跳绳坐在书桌前草率结束生命。
可即使离开人世,家族长辈也只觉颜面尽失,不办奠礼公开送别。以女孩模样入殓火化,这是人微言轻的母亲以死争取来的结果。
廖雪鸣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平静地说:“刚才我和小越说过话了,他说不怪您,他会投胎成一个真正的女孩,去过想要的生活。”
张夫人呆呆地停止了哭泣,仿佛溺水中抓住一截浮木,“小越真是这么说的吗,是真的吗......”
“假话连篇。”陆炡哂笑,手探出车窗掸了掸烟灰,“编出这种话来糊弄客户,不怕半夜鬼来敲门?”
一小时前在门外等候时,陆炡听见两人的对话。原来钝口拙腮的廖雪鸣,也可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我不怕。”廖雪鸣如实说,“人死了就是死了,没有鬼魂。那些话是我骗她的,其实我什么都没听到。”
“这时候倒是诚实了。”陆炡从后视镜看他,冷嘲道:“那你撒谎是为了什么,多要点服务费?”
一阵风吹来,携进车里一小片燃烧过的纸钱。
廖雪鸣用食指和中指捻住,顷刻化为灰烬附着皮肤纹路。
“我一直认为,我的工作是让逝者体面地离开。”他垂下眼睫,摩挲着指间的灰色,轻声道:“也要让生者体面地活下去。”
夹着烟的手微微一顿,陆炡忽然低头笑了。
检察官摘下眼镜,又戴回,再看入殓师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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