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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不方便,韩临将薄薄的行礼搬过来便去洗澡,洗完澡回来见挽明月在骂狗,原来是小狗跑他床榻上撒了尿。

一见韩临回来,挽明月兴师问罪:“我说了别让狗上床,你是不是这些天都让他在你床上睡的。”

韩临说不带它上去,它总要叫,要不就半夜乱撞东西,又说阿懒很乖,之前并没有在它床上这样过:“到时候教教规矩就好了,别跟畜生置气。”

“你是不管闲事,就动一张嘴。”

韩临认错:“是我的不对,我再开一间房,让狗住那里就好了。你看行不行?”

却听挽明月道:“你总是随心所欲,说养孩子就要养孩子,说养狗就要养狗,一只不够,四只不够,还要再养。难道天底下的流浪狗你见了都要养吗?那还过不过日子了?寻常也是,说走就走,一句话都不留。你不知道你仇家多吗?一个人东奔西走,我连你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吓得传信给吴媚好让他差人去找。要不是方黛写信给媚好,媚好传信给我,我都要让媚好下搜寻令。你凡事做之前能不能动动脑子,能不能想想,你现如今跟人在一起,有人在担心你。你如果出事了,我一辈子都要为这件事自责。”

在那个以保护为名的套子里,韩临张了好几次口,发觉无论怎么说都不合适,只留下一句我去游湖,摔门而去。

门框被摔得几乎断了,挽明月挥袖砸了桌上所有杯盏。

长肥许多的獒犬此时过来,扒他的裤腿玩,地上处处都是碎片,担心划伤它,挽明月拎住后颈皮搁它到桌上。气得脑袋发昏,挽明月伏到桌上看小狗玩闹,伸手点点它的肉脸,轻轻说:“他这次出去连你都不带了啊。”

韩临到了画舫上才想起狗落在了挽明月那儿,猛的一起身,晃得画舫猛摇,得来隔壁公子一个白眼。

思及挽明月心软,不会把对人的气撒在狗身上,惊心方定,这才坐下。

画舫里有歌女弹琵琶,瘦小干瘪的男人拨三弦,咿咿呀呀的,说的话是姑苏话。上官阙当年说金陵话他都听不明白,更别提姑苏话,韩临听得七零八散的,问了旁人,才知道唱的是白蛇传,只当听个民俗韵味。

中途略略下起夜雨,远处的画舫大且喧闹,酬诗和韵十分热闹,缓缓飘来,声音近了,韩临抓了颗糖含进嘴里,移目看去,正与上官阙对目。

韩临戴了面具,但靠窗坐的上官阙显然已认出来,隔着江水,目光短短一交,上官阙收回眼,举起手边杯盏,去讲祝酒词。韩临忽觉下雨画舫窒闷,起身,画舫又是一摇,道了不知多少声抱歉抱歉,走到船尾画舫檐角下看夜景。

外头有雨,嘴里凉丝丝的甜,愈吸气愈凉,韩临才吃出是薄荷糖。

不久后,听得隔壁画舫珠帘声响,衣衫悉窣,走出位身形颀长的朱衣公子,肌如雪晕,饶是右眼为眼罩遮去,仍是照得雨夜为之一亮。

韩临咬碎口中的硬糖。

两船并行,二人在船尾隔着江水与烟雾又撞面。在韩临问前,上官阙轻拭额上薄汗,解释说:“里面太吵。”

夜雨如丝,船舱里仍在咿咿呀呀,韩临随口问:“他们在唱什么。”

韩临记得上官讲过他幼时的先生是苏州人,对于苏州话,不得不懂。

上官阙边听边讲:“景物依昔,人事已非,西湖今日又重临,往事思量痛彻心。”

韩临让他别说了。

上官阙笑了一笑,问:“你到姑苏赏玩?”

韩临点头。上官阙又问你们怎么挑在这个时候来姑苏。韩临说路上耽搁了一会儿。实际上挽明月原定安排四月底就逛完西湖,但他中途跑掉散心去了。

提及这个,忽然想到问题,韩临疑虑满腹地问上官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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