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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一望无际的平原,什么也看不到了。
更倒霉的是,马的腿摔坏了,根本站不起来。在草原上骨折对于马来说是很难痊愈的,他现在显然迷路了,也没条件去给它治。他心疼自己的坐骑,扯下来一些布料给马包上,想要找一找有没有人能帮忙。
按照苏合说的,他带了足够的酒和干粮,纯靠走,应该也每天能走个十来公里。我之前查过,冬夏牧场之间大约只有一百公里的直线距离,大家都按照这条线迁徙,如果是在不停地靠近夏季牧场,应该多少会遇到同路人的。
但是他一个活人的影子都没见到,目所能及的地方,全部是苍茫的野草疯长。
不知走了几天,天气越来越糟糕,他看见了这处蒙古包可以躲避,就暂时在里面躲雨。我们来的时候他还在披着在这找到的毯子睡觉,一时间也没有意识到是人来了这里,这才闹出最开始的那一幕来。
“你不是带了狗吗,”金毛说,“我们来的时候好像也没看见狗?”
“放他走了,”苏合摆摆手,“难道让它和我一起饿死。”
我听着他的故事,觉得他和我们的经历差不多。现在靠得近了,男人的脸就看得更清晰些。他除了人比较胖,脸色比较偏白浮肿,也没有其他的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金毛提了一句他脸色很差,他说自己的干粮有限,这几天都是饥渴交加的状态下度过的,“如果不是你们,可能要饿昏过去了。”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虚汗。
金毛很慷慨地给了他半块压缩饼干,“你们来了就好了,”他接过,连声倒了几次谢谢,“快能走了。”
即便是他说话感觉没什么问题,我却还是觉得金毛和他聊天的时候感觉对话节奏有点怪,总觉得不太符合是我们普通人对话时的习惯。
他们聊了得有差不多一个小时,期间他说话,金毛没有回答,或者是金毛说话,他讲了一些完全无关的事情的次数有点多了,我们平常人的对话中不会出现那么多次这种语言之间微妙对不上号的情况。
有一次金毛问到他的家人,说他的家人还在不在草原上,是做什么工作的,他的回答是“天气这个样子,能走的都走了。”
乍一听上去似乎他是回答了金毛的那个问题,可是怎么想又怎么不对劲。天气是一个短时间的影响因素,没有人会因为天气如何而离开家乡,更何况只是下了几场雨,又不是什么极端天气。他的这个回答,更应该对应的是你为什么还在这片牧场,或者是其他人去哪了这类短期离开的原因。
他们对话里这样古怪的地方有很多,还有几次他明明说了一些蒙古词,就没有任何预兆的,夹杂在句子里一起说吐出来的几个明显不是汉语的音节。等金毛问这个词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他又说“什么词?”好像刚刚完全没有提到过那个词一样。
最开始两次我都以为是他带着口音,还有讲话好像含着口水的那种发音方式让我听错了。第三次我才肯定他确实说了几个词,但即便是马上去追问,他也只会愣神一样看着你,似乎在疑惑你在说什么。
我记得我看过一个帖子,大概讲的是一个阿兹海默症患者,她的女儿刚刚问她是不是烧的水开了,她说是,结果几秒钟转头发现她在看电视。女儿就又问了一次,她回过头来,很奇怪地看着女儿,说“什么水?”
他的反应就跟阿兹海默患者一样,我几乎可以确定他在认知方面有什么问题了,但看他说话的语气顿挫,还有手脚的动作,都也还算正常,我难免怀疑他是不是摔下马的时候撞到了脑袋,才变成现在这样前言不搭后语的?
金毛和教授绝对比我更早发现这个问题,但他们默不作声,没有点破。他们问了牧羊人很多事情,也编了一个游客和大部队失散的故事给他听。牧羊人点头,似乎没有什么怀疑,只是望着火堆怔神。
等到雨势稍小,大家也都很累了。我们几个把漏风的地方简单用石头压了一下,然后将一些木板家具组合在一起,铺上防潮垫和睡袋。苏合还是回到他的那个角落里,躺在一张矮桌上,嘟囔了一句什么,用袍子裹住自己转过头睡觉,不一会就听见了呼噜声。
金毛睡在下面一层,我们俩的外面,我睡在外侧,教授靠着蒙古包的帆布躺。我们俩的位置有点挤,人都侧着贴在一起,我有点不习惯,动一动就会碰到他。
教授没有和我计较,但他的手放的也不舒服,低声征求了一下我的意见之后就把手搭在了我手臂上,像是搂着我一样。
本来我觉得这可能会更不习惯,却也不好意思拒绝他这个病号的请求。没想到他半搂着我,我身体暖和了一些,倒是在纠结里很快地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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