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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掐诀，本欲引雷，却突然对上了鬼婴的双眼。

双目澄澈的婴儿就宛若一张白纸，它什么都不知道，只有本能。

“呜哇~”婴儿吐了一个小泡泡，然后便咯咯的笑了起来，伸出小小的手想牵住无晦的手指。

无晦的手一抖，他仿佛又回到了试炼那日，他遇到是一个被扔在山坳坳里的婴儿，布料衣裳尚且贵重，所以那孩子就这么赤裸的躺在骨头堆里。

似乎是看到了他，然后便伸手要他抱。

无晦曾听说过许多故事，以前的，外边的世界都和青石镇不一样，青石镇人少，对每一个孩子都很珍惜。

可以前不同，讲习的先生会讲到女婴，被弃者，女婴最甚。

坑中白骨累累，几乎都是幼儿尸身，无晦知道自己的出口约莫就在那个女婴身上，然后便救了她，将其送还归家，并且给予财物。

他认为是那户人家养不起多一个孩子，这才遗弃。

可光阴晃过，他又在坑里看到了那个孩子，彼时她瘦骨嶙峋，只裹了几片粗大的叶子，静静的躺在坑里。

泛黄的头发宛若枯草，昭示着她生命的消逝。

对上那孩子仍旧澄澈的眉眼，无晦没有再说将她送回家的话。

只是这次，女孩自己说了，她说，“神仙，你能治好我的病吗？病好了，我就能回家了。”

她在那里长了根。

无晦没有言语，他是迷茫的，他觉得不应该送女孩回去。

可她想回去，无晦不懂为什么她再次被遗弃的时候还会有这样的想法。

最后无晦还是按照女孩的意愿送她回去了，一个健康的孩子，倒是让那个家庭多了几分喜意，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因为女孩已经能做事了。

而且还能卖钱。

第三次遗弃，她不是被家人扔到坑里的，而是自己跳下去的。

“这里很安全，我喜欢这里。”

无晦一直在关注着她，当时他刚把女孩送回去没多久，女孩就被卖给了一户人家当奴仆，然而过的并不好。

奴隶，只是一个物件。

最后她跑掉了，没有再回家。

无晦看着已经十几岁模样的女孩，心中也觉得神奇，他的确一直在关注着女孩，可却如走马观花一般，并未完全知晓她的一生。

这次她有了一身衣服，只是这么简单的麻布衣裳很显然抵御不了冬日的寒风。

她要死了。

无晦看着她苍白的唇，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而他也在等女孩继续说话，向自己求救。

可女孩并未求活，只是脱下自己身上的一层衣裳，然后裹住了她身旁一个不知何时被扔到这里，早已僵硬的女婴身上。

最后她没有怨恨任何人，她只是抱着那个女婴蜷缩着，“外面都好冷，只有这里是暖的。”

无晦没有遇到什么很可怕的鬼物，可他却在离开试炼后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

讲习先生是个嘴毒的，他说，人是利益的蛆虫。

无晦现在依旧不懂，但他不再反驳。

最后他伸手勾住了那婴儿的小手，心里想的却是，若是那个时候他多抱一抱那个孩子，或许能够多给一丝温暖。

那深坑里全是白骨腐尸，哪里会暖和呢？

无晦意识恍惚，静水等人却没有，只是她们正列阵抵御，并不能空出手来。

“师兄！”

宋知也看到无晦抱着一个鬼婴，而且还能很明显的看到鬼婴在从无晦身上吸取着什么，就像是一缕血红色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