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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济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酒渍上。
“相君恕罪!奴婢该死!”
侍者魂飞魄散,扑通跪地,额头重重磕在青玉砖上。
只听“噌”的一声轻响,徐济身后的门客已然拔剑,剑锋在烛火下划出一道寒芒。没有惨叫,只有一声皮肉被撕裂的微弱闷响。
剑尖刺入侍者咽喉时,血珠飞溅,好大一滴溅上了谢乔的眉骨,她听见自己睫毛颤动的声音。
“相君!”
刘弥的声音被利刃破风的尖啸截断,他人也呆住了,酒醒了大半。
满殿烛火突地暗了一瞬。
舞姬们僵在原地,鲜艳的纱衣无风自动,像一群受惊的彩蝶。她们退至角落,赤足踩过血泊,不敢发出半点声响,唯恐下一个便轮到自己。。
徐济目光在大殿中扫过一圈,最后落在了谢乔身上,冷冷地说,“不知死活的东西,脏了谢中尉的脸。”
谢乔凝视着酒盏中晃动的倒影。侍者的血水正顺着地砖缝隙蜿蜒至她座下,她指节捏得发白。
殿中百官,方才还沉浸在酒乐之中,此刻却连大气也不敢出,只余下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这无疑是杀鸡儆猴的意味,在嚣张地向她暗示,如果她敢轻举妄动,那么下一个横躺在冰凉的地板上、血溅三尺的人就该是她了。谢乔没有动,身后的梁汾也隐忍着静默无言。
乐师颤抖的指尖在箜篌弦上刮出不成调的颤音。宾客含在口中的酒液不敢下咽,生怕吞咽声太过引人瞩目。
好一瞬,谢乔才抬起衣袖,轻轻拭去脸上的血迹。她的余光瞥见了青衣郎手中寒芒闪闪的剑。
“昭奕适才为何不避?”徐济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谢乔。
“事发仓促,骤不及防,实难避也。”她轻声说道。
“昭奕乃聪颖之人,当知凡事需未雨绸缪,方能立于不败之地啊。”徐济的声音缓和了几分,别有深意。他转头盯着地上的尸体,声音再变得冰冷,“拖出去。”
大殿外,两名差役迅速地跑上来,将彻底丧失生机的尸体拖离,血迹流了一地。
“诸位,还请复饮。”徐济抬手,目光扫过满座宾客,脸上堆满笑意,仿佛他才是这场夜宴的主人。
剑尖仍在滴血,青衣郎轻轻擦掉血迹,收剑入鞘,正襟危坐,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
大殿内开始产生了声音。丝竹声再度响起,却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的鸟鸣,断断续续,不成曲调。乐师的手指在琴弦上颤抖。
宾客们机械地举起酒樽,却再不敢畅快痛饮。
谢乔端坐席间,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比平时急促了几分。
“昭奕,”就在谢乔走神时,徐济的声音忽然响起,“吾忽而好奇,你从那贼首口中,究竟审出了什么?”
谢乔缓缓抬眸,对上徐济阴鸷的目光。她看见对方眼中闪烁的杀意,像暗夜中的磷火。她轻轻放下酒盏,酒盏与案几相触,发出清脆的声响。
“乔不瞒相君,那周密和于融二人俱是饭桶,讯问一昼夜,什么都没问出来,”谢乔的语气恢复平静,“乔愿将贼首交予相君发落。”
“也好,”徐济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正好让吾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贼寇,让昭奕如此费心。”
殿内烛火跳动,谢乔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她知道,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徐济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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