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见杨翊骝(2 / 2)
「请伯舅舅想办法约曾达郊游打猎,放曾达出京!若曾达一人前往郊外,锦衣卫必然跟随。若和伯舅舅一起出来,虽然锦衣卫也会跟随,但是到时候让人易容,由伯舅舅送假曾达回府,那锦衣卫就不会产生怀疑。这样曾达就可以离开京城,先去卫定方处,然后去大同。」
「此事卫定方知道?」
「我来京郊前,已经见过卫定方了。曾达若去,卫定方定然明白我的意思。」
「那我如何才能让曾达信我?」
「我已经写了书信,昨日由李义带回京城。今日,曾达应该已经看见了。」
杨翊骝看着李云苏,久久之后才道:「以前,你舅爷爷在时,我都听你舅爷爷的。你舅爷爷不在时,我便听你父亲的。如今他们两人都不在了,我便听你的了。」
「伯舅舅!」只此一句,李云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不哭!云苏是真长大了!」
全程李云璜和裴世宪都陪坐着,一言不发。两个人的眼中,都只有李云苏。李云璜不说话是因为尊重英国公府,裴世宪不说话是因为尊重李云苏。
绍绪八年,三月初三日,襄城伯府。
破天荒地,襄城伯府接到了镇北侯府的帖子。这是从绍绪三年南苑秋獮后,两个勋贵的第一次往来。这次往来非常的隐秘,因为曾守义坐着青布小轿到的襄城伯府的角门,递完帖子,便立刻走了,没有惊动在襄城伯府门口任何的锦衣卫暗线。
绍绪八年,三月初五日,朝会。
朝会结束后,文武大臣散班。如今武勋列站在最前面的便是镇北侯曾达,他旁边便是忠勇侯蓝继岳,他们两人身后是年轻的襄城伯杨钺铮。
杨钺铮安静地跟在曾达和蓝继岳的身后,下了汉白玉的台阶,走在奉天殿外的仪庭上。这时曾达从袖笼中摸出一块汗巾,捂嘴咳嗽。
汗巾抽出时,一样小物件随之掉在地上。杨钺铮不动声色上前一步,捡拾起来。然后快步走在曾达身后半步,道:「曾侯,您的东西掉了。」
曾达停住了脚步,转身看向杨钺铮,然后看向他手中的那个小铜件,道:「有劳襄城伯,我竟不察,从袖中滑出。」
「哪里。」杨钺铮道。
曾达接过那个小铜件,感叹道:「这是小儿令荣幼时之物,昨夜思念他,随手放进了衣袖之中。若是丢了,以后连思念都不知道系于处了。」说着他看向杨钺铮问:「我记得襄城伯和小儿是同年?」
「曾侯好记性,我与令荣兄确实是同一年的。」
曾达目光定定看着杨钺铮,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儿子一般。杨钺铮也由他看着,一个失了儿子的父亲,一个失了父亲的儿子,目光仿佛就这麽交融。
很多大臣都从他们身边走过,过了许久,曾达道:「冒昧了!」
「我亦失态!」杨钺铮向曾达一拱手。
「我与伯翔,亦是同年!」曾达悠悠道。伯翔,是杨钺铮的父亲杨翊骅的字。
「曾伯父!」杨钺铮顺势便叫了曾达一声伯父。
曾达仿佛很是感慨,拉住了杨钺铮的手,「我们同去饮茶!」
两人便这样手握手,离开了紫禁城。
御书房。
朝会后,邓修翼还是如往常一般到了御书房看摺子。正在分拣时,锦衣卫来报今日散朝后,曾达和杨钺铮的这一幕。邓修翼手中动作不停,耳朵却仔细听着,心中觉得古怪。
只听到御案上,绍绪帝问:「曾达和杨翊骅是同年?」
「回陛下,是的。」
「曾令荣和杨钺铮亦是同年?」
「回陛下,是的。」
「呵,」绍绪帝轻笑了一声,「一个没了父亲,一个没了儿子。怪不得如是感慨!」
御书房内一遍寂静,没人可以去接皇帝这个话。
「他们饮茶去了?」
「回陛下,是的。」
「盯着吧。」
「是!」锦衣卫退了出去。
而这时,邓修翼看到了《刑科给事中徐迁劾刑部尚书张肃丶司礼监掌印邓修翼疏》,他打开一看,依然是白石案!
只是这次语言更加露骨,直接指认张肃和邓修翼包庇真凶,并弹劾邓修翼行谶纬之说,裹挟三皇子!
邓修翼心中想,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他拿起摺子,跪在御案下,「陛下,有刑科给事中徐迁的弹劾摺子,事涉奴婢。请陛下示下!」
「呈上来。」
邓修翼将摺子递给了皇帝,便垂手在边上站着,心跳开始加快。
皇帝看完摺子,拿起御案的朱笔,写了一句话:「转内阁票拟!」然后交给了邓修翼,对他道,「你自己送去内阁吧。」
邓修翼躬身双手举过头顶,接过摺子,然后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奴婢遵旨!谢陛下圣恩!」躬身退出了御书房。
出了御书房,邓修翼反而平静了。
白石案啊!一石三鸟!严首辅真是好手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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