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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再次交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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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绪七年,九月廿一日,司礼监。

太医院周院判应胡太医传信,来给邓修翼诊背后箭伤。

邓修翼解了上衣,露着后背,给周文彦仔细检查。这后背白皙瘦弱,摸上去薄肉有骨感。周院判看着那个伤口,蹙着眉头,不能说没有问题,但是再怎麽仔细看,还真看不出问题在哪里。周院判按其背后俞穴,又执其腕诊脉片刻。于是便问:「邓掌印这伤表面看起来,只有浅痕,并无问题。此前是否用过金疮药?可有淤血内停之象?」

「如今入秋,隐隐内里疼痛。」邓修翼道。

「如此,怕是当时伤到筋骨,下官开个房子,给邓掌印调养一下。」周院判于是便开始研磨开方,只见他躬身执笔,每写一味药便顿笔斟酌。

邓修翼整着衣领,慢慢系上中衣的带子,喝了一口温水,看着周院判在那里开方,不紧不慢问:「如今宫中孙嫔和郑才人皆有孕,周院判是小方圣手,两位贵人安胎之方,可皆是周院判所开?」

「正是。」

「此前张瑞嫔小产,如今陛下对两位贵人腹中期待,不知两位贵人安胎之方可有异同?」

「孙嫔年不满十五,胎元无根,需防气血难继,故用圣愈汤合寿胎丸化裁。于孙嫔而言,养胎如捧露水,当轻补慢养。而郑才人则不同,郑才人年过十七,气血旺盛,肝火偏亢,需防血热扰动胎元,故用保阴煎合二至丸化裁。于郑才人而言,养胎如驯烈马,当清热为安。」

「周院判果然是小方圣手。不知御膳房处,当如何关照,配合药理,以免相冲?」

「孙嫔忌凉物,如螃蟹丶苦瓜丶绿茶皆不可。郑才人忌辛辣,羊肉丶芒果等热物皆不可。」

邓修翼点了点头,对周院判道:「陛下对孙嫔腹中龙嗣关注得紧,周院判还等多加看顾。」

周彦文听着,知道了邓修翼此话外有话,只提孙嫔不提郑才人,可当明示。因为他当时能从锦衣卫走一遭,没有受到任何皮肉之苦,锦衣卫好吃好住地招待着,全赖邓修翼,于是周彦文跟着说:「邓掌印所言极是,孙嫔不比郑才人,郑才人身体壮实,而孙嫔年幼。」

邓修翼知道他已经明白了自己什麽意思,眼中微微露出笑意,又道:「如今入秋,陛下药膳方子也当改一改了,过犹不及。」

周院判手中笔一顿,看向邓修翼,眼中微闪,道:「下官明白,当与李院使商议。」

「缓缓着来,一下子变了,对陛下身体康健,亦无益处。」

「是。」

「有劳!」说着邓修翼呵了一下手,离开烧地炕的时间,还有十日,这宫里确实冷了。

等周院判走后,邓修翼召来了孙健,两人在书房,小全子把着门,约谈了一盏茶,孙健领命而去。

等过了午膳后,邓修翼便去了御前。九月十八日,兵部尚书姜白石已经领命去了宣化,主持和谈,如今御前要务没有此前一个月那麽多了。邓修翼进御书房时,正看见绍绪帝在呵着手,看摺子。

「陛下,奴婢想向陛下求个恩典。」邓修翼温温地道。

「说。」

「这天愈发冷,今年宫中不同往年,孙嫔丶郑才人有孕,奴婢想明日便把地炕烧起来。尤其孙嫔年幼体寒,气血不旺,孕胎初期又受白石之累,在乾西五所,未得好好滋养。」

绍绪帝放下了摺子,道:「你思虑的是,朕竟忘了此事,不要等明日,今日便办吧。」

「是,奴婢明白。这御书房,奴婢便把火盆先给万岁爷摆起来,地炕整个烧热还需几日,这几日陛下也当保重。」

「你那也摆上吧,你身子素来弱。」

「谢陛下恩典。」

惜薪司很快就忙了起来,内监们往火道里填的是红罗炭,需先用硫磺熏烤三日去潮气,以免烟气倒灌。而邓修翼又匆匆见了尚膳监的掌印李彬。

是日晚膳,郑才人的小宫女安穗从尚膳监处领得了一个银丝羊肉煲,以银锅盛之,下垫银丝炭,汤中浮着几片绿笋解腻,「娘娘,今日吃羊羹,热腾腾的。」

「这羊肉燥热,可会有碍?」郑才人蹙着眉问。

「娘娘,您看看您的手,都冻得像冰一样了。这地炕还得有个十天才能点上,若天天这麽冻着,对小皇子也不利。尚膳监说这羊肉加了荷叶梗煨制,去了火气。而且,羊肉是安胎好物。您看您,都怀孕了,还不见胖,可见这吃食没有补上。」安穗摸着郑才人的手道。

安穗的手刚端着锅子而来,甚是热腾,一摸之下,郑才人也觉得自己手冷如冰。她闻了闻羊肉锅子,没有什麽膻味,不由食指大动。

她本是大名府人,在家做姑娘时,便爱吃着羊肉。于是便不在多言,只用起来。连尽两碗热汤,额角渗出细汗,只觉通体舒泰,几日来怀孕的种种不适都压下去几分。此后地坑未供暖时,郑才人日日要尚膳监供羊羹,越食越觉有味。

次日,宫中发放秋日花露丶头油,郑才人的另一个宫女吉光高高兴兴从太监手中接来,是合欢花露和桂花头油,香味宜人,献宝似的给郑才人看。郑才人闻着,亦觉甚好。

九月廿日,邓修翼前往寿康宫向太后请示重阳节后宫赏花之事,恰孙巧稚亦在寿康宫。

此时巧稚已经怀孕五月,小腹隆起,看身形也比之前丰腴甚多。孙巧稚见到邓修翼时,脸上羞涩,这是邓修翼五月廿九日把她从乾西五所接出后,时隔四月再次相见。孙巧稚已从一个少女模样,变成了一个少妇模样。

邓修翼只温和对着孙巧稚叩首行礼,而巧稚则直接避开半身。

太后屏退了众人,问邓修翼如何突然宫中要办重阳节赏花。邓修翼并不避着太后,直接道:「宫中只能孙嫔一人有孕。未诞龙嗣之前,其他人皆不能挡路。」

太后这才明白,邓修翼要借赏花对郑才人动手,需要藉助太后的力量。而听完邓修翼的话,孙巧稚直接惊骇,一想到郑才人无辜又不由面露怜悯。

「二小姐,这复仇之路,本就由血铺陈。若不能步步为营,则满盘皆输。」邓修翼面无表情地道。

「云苏可知?」孙巧稚问道。

「三小姐不知,她无需知道。其实二小姐本也无需知道。」邓修翼垂眸回答。

孙巧稚看着邓修翼的表情,便知道他心里有多希望李云苏手不沾血,而所有的罪恶都由他邓修翼一人承担。孙巧稚心下又有感慨,眼眸流转,看向太后,只看见太后点头道:「丫头,你从明日起便告病。」

孙巧稚听罢,想向太后和邓修翼行礼道谢,被秀竹姑姑扶住。

「二小姐,宫外一切都好。你也要好好的,请三小姐这便回咸福宫吧。」邓修翼不想让孙巧稚知道任何阴私,直接请她回去了。

十月初七日,安达自保安州城返京,邓修翼陪着他一起在绍绪帝处做了呈报。保安州城离开盛京不远,安达去前,邓修翼便关照无论是否有事,需日日呈报。故此次呈报只是例行公事,在御前并未逗留很久,然后两人便回了司礼监。

邓修翼温和对安达说:「此次前方监军,你做的很好。等孙嫔生产后,前事都可揭过不提。」

安达知道,邓修翼在许诺自己秉笔的位置,兴奋之极,向邓修翼跪下表忠:「小的从前跟随朱公公多年,一直都在礼仪房位置上。如今跟着掌家,方才知道天地之大。以后这条命,就是掌家的。」

邓修翼起身扶起他道:「安掌事,忠心为国便是。」

安达还在书房时,孙健便来了。他在门口等了很长一会,看到安达眉飞色舞地离开邓修翼的书房,虽然对着孙健拱手,但态度并不十分恭敬。孙健并不以为然,只是回礼。

邓修翼命小全子把门,只留孙健一人在其书房。

孙健向邓修翼磕头道:「掌家,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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