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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6章 「你就是『一个老实的莫斯科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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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历山大灌了一口廉价的伏特加,嗤笑一声:「够您每天去教堂,还有闲心跟老夥计吹牛。」

帕维尔气得脸色发红:「你!」

契诃夫默默地吃着面包,听着家人的争吵,心里那点关于《雷雨》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他鼓了鼓勇气,放下勺子,声音不大,但桌上的人都能听见:「父亲……母亲……我,我想买张票。」

桌上瞬间安静了一下。所有人都看向他。

帕维尔皱起眉头:「票?什麽票?」

契诃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莫斯科大剧院,索雷尔先生的《雷雨》,最低只要3卢布。」。

帕维尔像被踩了尾巴的猫:「3卢布?!你疯了吗,安东?3卢布!够我们一家买多少黑面包了?

够付多少天的房租了?你看戏?你以为你是什麽人?是老爷还是少爷?」

叶夫根尼娅也连连摇头:「安东,乖孩子,咱们家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看戏那种事,不是我们该想的。」

亚历山大更是直接笑出了声:「哟,我们的大作家要去见识巴黎来的高级货了?3卢布?

你写多少个笑话才能赚到3卢布?50个?100个?有这闲钱,不如给我买点酒喝!」

只有妹妹玛莎,默默地看了哥哥一眼,眼神里带着同情,但她不敢说话。

契诃夫的脸颊有些发烫,但他没有争辩,他知道争辩没有任何用处。

在这个家里,任何不能换成面包和房租的支出,都是罪恶的。

梦想?精神食粮?那太奢侈了。

他讷讷地低下头,不再说话,快速扒完了碗里剩下的土豆汤。

晚饭后,家人各自散去。

帕维尔继续抱怨世道,亚历山大出门找乐子,母亲和妹妹收拾厨房。

契诃夫则缩进了家里最安静的角落,那张属于他的小书桌。

桌子上堆满了医学院的课本丶笔记,还有一迭发黄的稿纸。

他需要写点东西,笑话,小故事,什麽都好。

《玩笑报》虽然给的不高,但至少是现结,而且最近似乎挺喜欢他的讽刺小品。

他搓了搓冻得有些僵硬的手指,拿起笔,开始写小笑话——

【神父在布道:「贫穷是上帝对你们的考验,忍受现世的苦难,才能进入天堂。」

一个衣衫褴褛的农民小声问:「神父,那天堂里收税吗?」

神父庄严地回答:「天堂里只有奉献,没有税收。」

农民叹了口气:「那看来,老爷们和警察是进不了天堂了。」】

写这些的时候,契诃夫的心情是复杂的。

一方面,他需要这些「小玩意」换钱,另一方面,他努力让自己的笔触不止于肤浅的逗乐。

他记得莱昂纳尔在信中说过:

「讽刺的最高境界,或许不在于我们嘲笑了谁,而在于我们通过嘲笑,让读者看到了可笑之人背后的可悲。」

他正在尝试这样做!

每一篇稿子换来的那几个戈比,都会被母亲小心翼翼地收起来,用于支付房租丶购买食物。

他想从这微薄的稿费里挤出3卢布,显得那麽遥不可及。

夜越来越深,寒意从窗户缝隙里钻进来,契诃夫哈了口气在手上,继续伏案疾书。

窗外的莫斯科沉睡着,偶尔会传来的马车声和教堂的报时钟声,提醒他要休息了……

——————————

第二天清晨,契诃夫照例早起。

睡眠不足让他眼眶发黑,但医学院的课程不能耽误。

他匆匆喝了点母亲热好的茶,啃了口黑面包,便拿起书包出了门。

雪已经停了,但天气更冷,寒风依然像刀子一样。

他缩着脖子,快步走在积着大片雪的街道上,脑子里还在回忆昨天解剖课的内容。

刚拐过离家不远的一个街角,突然,三个穿着黑大衣丶戴着圆帽子的壮汉挡在了他的面前。

他们的身形魁梧,气势汹汹。

契诃夫心里一惊,错愕地看着他们:「你们……是谁?有什麽事吗?」

为首的一个壮汉面无表情地从大衣内侧掏出一个皮夹,在他眼前晃了一下,封面上是一个双头鹰徽记。

他的声音低沉,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我们是『奥克拉纳』。你就是『一个老实的莫斯科人』?」

契诃夫的心猛地一沉,这是《玩笑报》的主编让他用的笔名,而不是向其他报纸投稿时用的「安托沙·契洪特」。

「奥克拉纳」是沙皇的秘密警察,他们怎麽知道「一个老实的莫斯科人」是自己?

那壮汉盯着他的眼睛:「看来是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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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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