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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活于世这么多年,必是处心积虑地在谋划着什么,他应当是离成功不远了,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被逼得要自戕?
他应该不甘心的。
但他的的确确是发动变种能力,硬生生拔出了脖颈上几乎与他的血肉筋脉长在一起的脖环,然后跪在地上,像个虔诚的信徒一般,捧着那只鲜血淋漓的脖环,伸给跌跌撞撞地朝他冲过去的陆宗停。
却还是没能等到他亲手接过,他便倒在了身下红色的雪地里。
—
“上校、立功……了。”
陈泊秋靠在陆宗停的胸口,脖颈上几乎已经没有完整的血管,声带或许也坏了,他开了口却没有声音,血跟着不断地从他口中呛出,但他还是艰难而认真地,和着血沫一字一顿地“说”完了这短短的几个字。
他还没有把话说完,陆宗停知道。
他不敢说,陆宗停也知道。
陈泊秋很单纯,他说这样的话是没有恨意的,但这的的确确是对陆宗停的报复。
很多年前,陈泊秋从破碎荒野流放回来的时候,不知道陆宗停已经升衔为上校,看到他黑色军礼上的肩章才意识到。
“宗停,是上校了。”陈泊秋脸色苍白,灰蓝色眼底水波微澜,颜色和弧度都是温柔的。
陆宗停没搭理他。
陈泊秋等了一会,轻轻问他:“是什么时候?”
陆宗停阴沉着脸,仍旧不回应。
陈泊秋静静地站在一旁许久,哑声道:“做得很好。”
陆宗停终于忍无可忍地扣住他的肩膀,几乎要将他的肩胛骨捏碎:“陈泊秋,你是真蠢还是装傻,这道军衔怎么来的,你真的想不到吗?”
陈泊秋疼得说不出话,苍白的嘴唇哆嗦不止,只能怔怔地看着他摇头。
“是我哥的命换来的!你不是最会算计了吗?这你都算不出来?!”陆宗停将他推撞到墙角,撕心裂肺地吼道。
陈泊秋灰白着脸,低垂着眼睫一言不发,喉咙不停蠕动着,有些艰难地吞咽着什么。
“我真的不知道你怎么有脸问我这样的问题,说出做得很好这种荒谬的鬼话,”陆宗停盛怒后哑声嗤笑,“我其实做得一塌糊涂,下次升军衔怕是只能拿你的命去换了。”
他气急之下的恶毒言语,陈泊秋却很认真地回应了他。
他说: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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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也答应过陆宗停,要把脖环取下来。
他都照做了。他想着,破碎荒野条件恶劣,行动队仓促流落至此,资源匮乏,不会把一具残破肮脏的尸体带回十方海角的,这只脖环就能够证明,陈泊秋已经死了,陆上校立了一大军功。
可他怎么......不要了?
是不是因为,他的血……最终还是弄脏了他门前的路。
—
陈泊秋很瘦,生下孩子之后小腹干瘪下去,瘦得像一片枯叶,被人揪着身体,摔一下似乎就能碎了骨头。
扯断脖环,于他而言该是承受不了的痛,可是他油尽灯枯,一直没有喊过疼,身体也不再像之前那样会疼得发抖抽搐,只是安安静静地靠在陆宗停怀里,一动也不动。
陆宗停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抱着他。他想捂住他的脖颈,不让那里的血再这么疯狂地流,可他根本不敢碰那里。他也不敢大声喊他,他已经吓坏了,还会以为他在骂他。
他好像不觉得痛,还会睁着眼睛呆呆地看他,结了霜一般苍白僵冷的嘴唇微张着,好像只能吐出身体里枯竭的带着血腥味的寒气,没有办法再正常呼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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