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报告的完成与新方向(1 / 2)
张雷雷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市郊的公寓,踢掉那双脏兮兮的白色帆布鞋,瘫在沙发上。
她心里像有团乱麻散了一半,又纠结了一半。
这几天的经历——庙会的亮片比基尼丶清茶店的薄纱旗袍丶美甲店的性感按摩服丶槟榔摊的三点全露——像一场疯狂的梦,烧得她脑子发烫。
可一想到报告终於有了眉目,那团乱麻又被一阵风吹开,让她振作起来。
她翻开笔记本,把这几天的笔记敲进电脑,字一个个跳出来:次文化的边缘交易丶羞耻与解放的交织丶底层生活的赤裸逻辑。
她心里像有条小溪流过,清澈又带点暗涌。这就是我要的东西,她想。礼拜一要跟教授报告大纲,她得把这堆素材整理得像样点。她决定用第三人称写,藏起自己的影子,把自己伪装成旁观者。
礼拜一早上,阳光从大学社科院的窗户斜射进来,照在会议室的长桌上,映出一片淡淡的光晕。
雷雷穿着乾净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背着书包,手里拿着列印好的报告大纲,走进会议室。
教授坐在桌首,五十多岁,戴着金边眼镜,头发花白,眼神锐利得像能看穿人。他翻着雷雷递上的大纲,眉头越皱越紧,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沉重的沉默。
雷雷站着,清了清嗓子,开始简报。
她刻意用第三人称,声音平稳得像在背稿:「这份报告聚焦台湾次文化的底层生态,以一位女大学生为例,记录她在庙会丶清茶店丶美甲店和槟榔摊的体验。她从歌舞女郎到陪侍小姐,再到按摩师和槟榔辣妹,逐步暴露身体,适应边缘交易的氛围。报告探讨羞耻与解放的转换,以及次文化中的人性欲望。」她停顿了一下,偷偷瞄了教授一眼,他低头看着纸,脸色越来越沉。
讲完,她深吸一口气,心里像揣了只兔子,砰砰乱跳。
教授抬起头,眼镜後的眼神像刀子,直直刺过来。他沉默几秒,然後开口,声音低沉带着压迫感:「雷雷,这报告里的人……是你吧?」语气里满是质疑,像在审问。
雷雷心跳漏了一拍,脑子嗡的一声,像被敲了一锤。他怎麽猜到的?我藏得不好?她硬挤出笑容,摇头否认说:「不是啦,这是我访谈来的素材,我整理的。」
教授眯起眼,敲敲桌子:「妳确定?这种第一手经验,没参与很难写得这麽细。」
雷雷硬着头皮回:「真的不是我,教授,我只是访谈和观察。」
教授沉默片刻,靠回椅背,眼镜反射着冷光,换了个问题:「好,就算不是你,这报告还有问题。里面的人物的心理历程太单薄,转变怎麽来的?从羞耻到适应,没细写原因,像凭空跳过去。」他顿了顿,敲敲桌子,「还有,没照片佐证,这麽夸张的内容,光靠文字谁信?这不像学术报告,像小说。」
雷雷愣住,心里那股急流撞上堤坝,炸出一片混乱。心理历程?我怎麽写自己的心里话啊?她脑子飞快转动,想到志伟拍的那些照片和影片,心跳更快,可她立刻否决,不能给教授看那些!
她硬着头皮说:「教授,心理历程我会再补充,访谈对象没细说,我得再推敲。照片……因为隐私,我没拍,我会想办法找其他佐证。」她声音越来越小,心里像有个洞越挖越大。
教授眯起眼,看了她好几秒,终於点头,「好,这只是大纲,我给你时间改进。下周交初稿,心理历程要写清楚,佐证也要有,不然这报告过不了。」他合上大纲,挥挥手,「去吧。」
雷雷点头,抓起书包,低头走出会议室。
走廊的冷风吹过,她靠着墙喘气,心里那个洞像黑洞一样转着,把刚才的质疑全吸进去。
她咬唇,脑子里闪过教授的话——「像小说」「不是你?」——又闪过槟榔摊的霓虹灯丶客人的手丶直播的弹幕。那团乱麻又回来了,比之前更重。
她喃喃自语,「我得补心理历程……可我怎麽写自己的心?」她握紧书包带,心里的黑洞静静张着嘴,像在等她填满,又像在嘲笑她的掩饰。
放学後,雷雷回到志伟家,敲开那扇熟悉的破门。
志伟正窝在沙发上抽菸,看到她,咧嘴笑:「雷雷,报告咋样啦?」
她坐下,语气有点无奈:「教授说缺心理历程和证据,我得拿你拍的影片跟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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